元代也里可溫之盛,人知之;也里可溫人數究有若干,無冊籍可考。然觀元代公牘,每以也里可溫與各路諸色人等并舉,則其人數之眾可想也。
《元典章》載,至元九年二月,有諭各路達魯花赤、管民官、管站官、打捕鷹房、僧、道、醫、儒、也里可溫、答失蠻(木速蠻、答失蠻,皆回**,蠻謂人類) 頭目諸色人等興舉水利圣旨一道。(卷二十三)
至元十年三月,復立大司農司,有宣諭府州司縣達魯花赤、管民官、管軍官、管站官、人匠、打捕鷹房、僧、道、醫、儒、也里可溫、答失蠻頭目諸色人等圣旨一道。(卷同上)
延祐元年正月,有江浙行省準中書省咨,大司農司呈會驗欽奉圣旨節該隨路達魯花赤、管民官、管軍官、管站官、人匠、打捕鷹房、僧、道、醫、儒、也里可溫、答失蠻諸色人等道旁種樹文一道。(卷五十九)
其一、二已遍于各路各府州司縣,其三猶限于江浙行省。是非限于江浙行省也,僅載江浙行省宣布之文,以概各路也。且道旁種樹一事,《馬可游記》亦載之,曰:“大可汗命孔道兩旁悉種樹,夏時既可藉以蔽日,冬時積雪,又可藉此以辨道。星者言種樹可以益壽,大可汗深信之。故大可汗種樹之意,于利人之外,亦以利己也。”馬可之言如此,則種樹之令,不限于江浙行省也明矣。是足見也里可溫人數之遍于各路,備極一時之盛也。
《元通制條格·僧道詞訟門》:至大四年十月十四日,省臺官同奏:“昨前宣政院為和尚、先生、也里可溫等,開讀了圣旨的上頭,奉圣旨教俺與御史臺、集賢院、宣政院、崇福司官人每,一同商量者么道。圣旨有來,御史臺、集賢院、崇福司來省里一處商量來。崇福司官說:‘楊暗普奏也里可溫教崇福司管時分,我聽得道來,這勾當是大勾當,不曾與省臺一處商量,省臺必回奏,如今四海之大,也里可溫犯的勾當多有,便有壹伯個官人,也管不得,這事斷難行么道。’”(卷二十九)
宣政院管僧,集賢院管道,崇福司管也里可溫,元中葉以后制度如此。此系各署會議記事,今僅錄崇福司官演說一段,以示當時也里可溫人數之眾。楊暗普系江南釋教總統楊璉真珈之子,曾為宣政院使,見《元史類編》卷四十一。
至順《鎮江志·戶口類》:僑寓戶三千八百四十五:蒙古二十九,畏吾兒一十四,**五十九,也里可溫二十三(錄事司一十九,丹徒縣三,金壇縣一) ,河西三,契丹二十一,女直二十五,**三千六百七十一。
口一萬五百五十五:蒙古一百六十三,畏吾兒九十三,**三百七十四,也里可溫一百六(錄事司九十二,丹徒縣七,金壇縣七) ,河西三十五,契丹一百一十六,女直二百六十一,**九千四百七。
軀二千九百四十八:蒙古四百二十九,畏吾兒一百七,**三百一十,也里可溫一百九(錄事司一百二,金壇縣七) ,河西一十九,契丹七十五,女直二百二十四,**一千六百七十五。(卷三)
僑寓戶三千八百四十五,中有也里可溫二十三,是一百六十七戶中,有也里可溫一戶也。口軀合計,一萬三千五百三,其中也里可溫二百十五,是六十三人中,有也里可溫一人也。鎮江一郡如此,他郡可知。惜乎元世地志,存者不多,而又未必如《鎮江志》之鉅細不遺,可據為典要耳。
軀者,孑身無家,寄居于人者也;僑寓者,他郡人寄居此郡者也。《元史·兵志》(卷一〇一):中統四年“五月,云州設站戶,于各戶選堪當站役之人,不問親軀,每戶取二丁”。所謂親者,其家之人;所謂軀者,寄居之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