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書曰:近代建官之弊七,而取士之弊不與焉。任之不專,十羊九牧,可以諉過,不可以見功,使政事日壞而不知,弊一。用之不久,官如傳舍,賢者不能盡其才,不肖者茍且以免罪,舉天下無一任事之人,弊二。人才長短各有宜,乃司兵者轉而司農,司刑者轉而司禮,但以官之大小為升降,不論其才與職之稱否,似天下皆通才,遂致天下皆廢才,弊三。碩德奇才,應不次用之,庸眾即終身末職不為過,乃銓選以掣簽聽之命,遷次以資格聽之法,人才何由得乎?弊四。法密如牛毛,建官使守法,法孰習之?習之者吏耳。官不得不聽于吏,是謂不任官而任吏。不任官而任吏,吏之奸弊,遂日深而不可除。弊五。凡養民造士,錢谷刑名,無巨無細,皆本于縣。今之州縣可比古諸侯之國,諸侯之卿大夫士為之分理者何其眾,今之佐貳為縣令分理者何其寡;諸侯之上,為之總者不過方伯;今縣之上有府與府佐貳,府之上有監司,監司之上有布按,布按之上有督撫,且兵有監司,糧有監司,河有監司,學有監司,糧又有督,河又有督,以數十長官林立督之于上,而佐貳其下者不過二三人,吏治何由善乎?弊六。官之應設者不設,而不應設之宂官,徒糜廩祿者,不可勝數。弊七。夫奸貪不法,與庸惰無能,臣之罪也。若此七弊,朝廷實貽之。可歸咎于臣下哉?唐虞建官惟百,亮天工者不過二十有二人;周官三百六十,所任卿大夫亦不過數十人。故官不在多,在專與久;不在全才,在用其長;不在任法,在任人。試酌古準今而為之制:官之設于京師者曰四府,曰六部,曰三院,曰二衛,曰四司。四府者,一曰公孤府,設于禁中,師保之官也。天子師事而不臣,以致仕大臣年高有德望者為之[有議在后],不預政事,但朝夕為天子陳說帝王之道,以格君心、成君德。或二三人,或四五人,無不可。無僚屬,而宦官聽其黜陟如屬吏,賤者可杖也。太子之師保亦然,同設于府中而另一地。二曰端揆府,設于宮城內之東,輔弼之官也。立相二,左相國、右相國,佐天子明政用人,統百官,均四海。侍郎四為之副,其屬中書令八,中書舍人十有六,分領簿書,掌機務士六十四人。三曰御史府,設于朝門左,風憲之官也。都御史一,左右副都御史各一,繩愆糾謬,陳利弊、劾奸貪、達民隱。其屬監察御史六十人,職與都御史等,而分理簿書者八人,巡按州藩,每歲各一人,巡視京城二人,士四十人。四曰成均府,設于都城內東南,教化之官也。大司成一,左右少司成各一,敷五教于天下[有議在后],教皇子公侯伯之子,總天下州藩之學師,而試太學生。其屬司業八,士三十二人。六部者,一曰農部[士農軍商工各有籍,而總其戶口于端揆,農官但有農之籍,不可概以戶稱,故改稱農部],設于宮城外東,課農之官也。大司農一,左右少司農各一,總天下州藩之農官,督其政而稽其入。其屬中大夫各州藩一人,分察之,如今制。士堂上八人,每司四人。二曰禮部,設于宮城外西,典禮之官也。大宗伯一,左右少宗伯各一,掌禮樂大典,統禮樂經史文學之臣,總天下州藩之禮官。其屬中大夫六,禮二樂一,經學一史舉一文學一[有議在后]。士三十二人,堂上八人,每司四人。三曰兵部,設于宮城東,農部南,備武之官也。大司馬一,左右少司馬各一,掌天子之六軍而訓練之,討不庭平叛亂,供田狩,總天下州藩之司馬。其屬中大夫十二,分統六軍,繕器甲、備車馬。士五十六人,堂上八人,每司四人。四曰刑部,設于宮城西,禮部南,明刑之官也。大司寇一,左右少司寇各一,詰奸禁暴,總天下州藩之刑官,而平其獄。凡大獄死刑,必歸刑部。其屬中大夫每州藩一人,如今制。士堂上八人,每司四人。五曰地部[有議在后],設于宮城東,兵部南,方域之官也。大司空一,左右少司空各一,掌天下之土地山川城池阨塞輿圖,總天下司地之官而督其理。其屬中大夫八,分督之士四十人。六曰貨部[即周官內府外府泉府,后世鹽鐵使轉運司之職],設于宮城西,刑部南,司財用之官也。大司均一,左右少司均各一,掌財貨出入,節朝廷經費。其屬中大夫每州藩各一人,分核之士堂上八人,每司四人。三院者,一曰通政院,設于朝門右,天子耳目之官也。左右通政使各一,中外大小臣士庶,凡有封章即與奏,阻隔者誅。其屬納言四,士十有二人。一曰黃門院,設于宮城內之西,封駁之官也。都給事一,給事中十有二,凡詔令之下必由之,有不便者駁還之。士六人[有議在后]。設登聞鼓于宮城北門之內,歲命一給事司之,凡有告變或奇寃,登樓撾鼓者即以狀聞,阻隔者誅,妄告者誅。一曰翰林院,設于宮城內之北,侍從文學之官也[有議在后]。侍中一,其屬令史十,禮樂經史文學各二,備顧問、撰制誥。士二十四人。二衛者,一曰金吾衛,分左右列宮城內,金吾大將軍各一,侍衛之官也。守宮門,稽出入[百官俱懸牙牌出入,以便稽查。舊制也,司之以禮部],司儀衛。其屬都尉八,士二十四人。一曰羽林衛,亦分左右列宮城外,羽林大將軍各一,典禁旅之官也。司徼巡、備非常。其屬羽林郎十有二,士三十二人。四司者[有議在后],一曰歷象司,一曰大卜司,一曰考工司,一曰岐黃司。不統于府部院衛,以出身非士也。都城內擇地設之。歷象司,治歷之官也,司正一,司副二,其屬同知四。天文生十有六,附生無定數。大卜司,陰陽卜筮之官也,司正一,司副二,其屬同知四,卜生八,附生無定數。考工司,興建制造之官也,司正一,司副二,其屬攻土、攻木、攻金、攻石、攻玉、攻皮、畫繪、織造,為八所,供天**室輿仗冠服器皿之具,備禮樂兵農器械之用。每所同知一,工生四,附生無定數。岐黃司,醫藥之官也,司正一,司副二,其數分科,每科[如眼科痘科之類]同知一,醫生四,附生無定數。京師之官盡此矣。官之設于州藩者,一府、一院、一堂、六曹、三監。府者,州牧藩王也,領一州一藩之事,統佐屬與守令而總其成。院者,巡按御史也,察州牧藩王與其佐及守令之賢否,郡縣佐不問也。地有豪強按之,寃抑雪之,民事不問也。堂者,州藩之學師也,敷五教于州藩,統郡縣之學師而總其成。六曹者,司農、宗伯、司馬、司寇、司空、司均,以農禮兵刑地貨為曹也。獨禮曹,于宗伯外有禮樂經史文學五宗伯以副之,各統其郡之六廳而總其成。士則府二十四,院十二,堂與六曹各八。三監者,工監、卜監、醫監各置一尹也。生則每監四。官之設于郡者,二堂、六廳、三監。二堂者,太守、郡師也,守統其屬與縣令,師統其縣師而總其成。六廳者,藝郎、治中、別駕、司理、典方、節史,以農禮兵刑地貨為廳也。禮廳于治中外,有禮樂經史文學五治中以副之,各統其縣之六衙而總其成。士則守十六,師與六廳各八。三監者,卜工醫各置一丞也。生則每監四。官之設于縣者,二堂、六衙、三監。二堂者,縣令、縣師也,分統其屬,合一縣之事而總其成,師教學生,統一縣之鄉師而總其成也。六衙者,縣丞、縣正、縣尉、縣督、縣郵、縣同,以農禮兵刑地貨為衙,而各修其職也。禮衙于縣正外,有禮樂經史文學五正以副之。士則倍于郡,以其所理者多也。三監者,卜工醫各置一判也。生亦倍于郡,且有附生而習其業者。外官盡此矣。由是品級以等之,服色以別之,廩祿以厚之,銓選考績,舉劾以操縱而進退之,天下人才猶不得其用,而政事猶不舉者,未之有也。
陸桴亭論司兵有功升司農、司刑有功升司禮諸法曰:是得一善攻木者,而賞之使削鐵也,不可解矣。
高岱論法詳之弊曰:事有宜密,雖腹心不得聞也,而必須關白;人有可用,雖將相不為過也,而必循資格;錢谷出納,有足以利民者專之可也,而憚于稽考之嚴;刑獄重輕,有當以情處者遂之可也,而涉于出入之議;機當速應,畏法易逗留;勢宜有待,畏法多張皇;一金之費,干歷諸司;一令之行,徧咨羣長;甲乙可否,吏胥上下,圖政理之志輕,而稽簿書之念重,敷治化之日少,而辦文移之日多,少有蕩軼,則下以廢法而訐其非,上以悖法而重其譴,君子不敢為善,殆甚于小人不敢為惡矣。痛乎其言之也!而漢法疏闊而長,秦隋法繁密而促,為治者宜何從!
思辨錄曰:魏莊渠嘗言古縣邑官較后世多,府史較后世少。今在官者千百為羣,積奸叢弊,蠹害生民。此古今盛衰之制也。古之治也以道,卿士大夫同寅協恭,清心致理;后世上下相疑,不復推誠,委任天下之事一決簿書,變成吏胥世界矣。
六部之吏典,六部之事皆出其手矣;布政按察之吏典,布政按察之事皆出其手矣;郡縣之吏典,郡縣之事皆出其手矣。乃士子羞為之,而為之者必狡猾奊詬之人,天下事安得而治也?夫以狡猾奊詬者為吏典,是以狡猾奊詬者為六部也、藩臬也、郡縣也,天下事安得而治也?蘇軾曰:用之則不絕,絕之則不用。為吏典者,不過官至典史吏目而止,是用之而復絕之,彼其心以為榮功顯名無與于我也,尚何廉恥之足惜、而行誼之可矜耶?今議府部下辦事者背以士,以至郡縣六房稱六官,下皆以士辦事,皆可為官,其役于下者不過寥寥胥徒而已,誠良法也!予嘗謂治天下有四大端,曰仕與學合、文與武合、官與吏合、兵與民合,此官與吏合也。不然,以白面書生為官,以矯虔干沒為吏,欲天下之平治,斷未之有!
宋楊億上疏曰:國家憂銓擬不允,置審官之司;慮議讞或濫,設審刑之署;恐命令或失,建封駁之局。臣以為在于紀綱植立,不在琴瑟更張。若辨論官才歸于相府,則審官之司可廢矣;詳評刑辟屬于司寇,即審刑之署可去矣;出納詔命關于給事中,即封駁之局可罷矣。嗟乎,不責其治事,不罪其不治事,而多設官,十羊九牧,徒資推諉,何為哉!況今憂郡縣不理,而重加長官于上,正東坡所謂監圉卒,以廐長而馬益癯者也。民何辜耶!
顧寧人曰:一鄉之中,官備而法詳,然后天下之治有條而不亂。至今蕩然無存。守令之上,積尊累重,而下乃無與分其職者。雖得公廉勤干之吏,猶不能以為治,而況非其人者乎!柳子厚云,有里胥而后有縣大夫,有縣大夫而后有諸侯,有諸侯而后有方伯連帥,有方伯連帥而后有天子。則天下之治,始于里胥,終于天子,其灼然者矣。故自古及今,小官多者其世盛,大官多者其世衰,興亡之涂,罔不由此。陸道威曰:治天下必自鄉始,分鄉乃小封建法也。二子之言善矣,平書官制從六衙縣令起,愚意從鄉官六衙起,公正升縣令,以其既為士,復理民,有績始可膺百里親民之任也。以下正畯巡有功加九品官,及保長有功加九品冠帶者,保長可量才間為正畯巡,正畯巡可量才間為六衙[以其所長除之]。若才止其任者,雖甚有功,加品與祿而任終身焉。
師保一官不在臣內,最是。顏習齋先生嘗言曰:中庸大臣羣臣之外,先有尊賢一經,乃論道傳學,不可臣使之人也。漢光武不知此義,而屈嚴子陵以官,故不能留耳。據此則致仕大臣外,碩德高隱皆可聘致之。
成均敷五教于天下,似為不妥。周禮司樂教士,司徒教民,原屬兩事。成均教士而兼教民,非職也。況縣之專教民者,鄉正也。鄉正若以縣師督之,不惟教士不暇,且嚴則分縣令教民之權,或與令忤;寬則鄉民不畏,漫無可稽。是必縣令統之,而縣正分統之,乃可責成。以上考核教民之官皆然。則敷五教于天下之民者,歸之禮部為宜。以今戶部不稱司徒,而齊民以禮,正禮部事也。
三代而上,以躬行實踐為主,不惟經史之名不見于命官,即學校之內,惟教以禮樂德行。其誦詩也,所以習樂;其觀書也,所以考政,亦無所謂經學史學之名也。自秦火后,圣道之識大識小、口傳身授者盡委于地,無從尋覓,于是求夫載道之籍,朝購詩書,士多箋注,而經史始重。沿至宋明,虛文日多,實學日衰,以誦讀為高致,以政事為粗庸,邱浚為大學士,著大學衍義補,不期實行,但期立言;孫爌坐大司馬堂上,手持書卷,時邊事孔棘,為侯執蒲所劾。此風一成,朝廷將相競以讀書著述為名,至于明末。萬卷經史,滿腹文詞,不能發一策彎一矢,甘心敗北,肝腦涂地,而宗社墟、生民熸矣,禍尚忍言哉!今乃儼然立一經學中大夫、史學中大夫之名,是猶之導其流而益其焰也,可乎哉?周禮建官至詳悉,而中惟有外史一官,職不過上士,掌天下之志而兼及三墳五典。今仿其意,改經學為制誥,掌朝廷敕命諸文,改史學為太史,掌起居注及修史志,至于古經古史。成均教士,及內覽者,隨在以人司之,不必專官而藩郡以下,則制誥太史之事無之,有翰墨事,兼以司禮樂之人可也。此非輕經史也,士自學校來,皆令通經史矣,何為專名一官?且后世之學,實難而虛易,朝廷不貴浮華,而承平日久,士猶將弄柔翰以自文也,而況導之與?即如言語,豈非圣門一科?而孔子屢曰訥言、恥言、言之不出,亦以行難言易,防其流之不可救也。
至于文學一官,專主古文詩賦,更為不可。子游子夏曰:文學觀之檀弓。子游長于禮,而子夏著喪服傳,則所謂文學,猶是考證禮樂諸學,夫子文章斯文之分體也。而豈后世詞章浮華之文耶?以詩文為文而立之官,恐圣學并為所亂矣。古文詩賦,即朝廷間有用及,以司誥司史者為之,無憂不足也。
藩郡縣禮官即司禮樂,亦不必復設副。以與他曹不倫也。若云禮樂事繁,他曹事無繁者乎?繁者可多署士耳。
馬政當入于兵部,以兵必須馬,而天下之馬不可不蕃也。明令民養種馬課駒,其后甚擾民。今思蕃馬之法有四:朝廷養馬于西北邊,如周非子、唐王毛仲故事,一也;復明之茶馬舊制,以茶易蕃馬,二也;取士必試其騎射,則士之養馬者多矣;田賦出兵,令若干家養一馬為兵用,而民乘馬者不禁,**之養馬者多矣。
昆繩以為地域所關者大,而百工末技也,不得與諸部等,故改工部為地部,而別設工曰司。然地域至承平時無多事,專立一部,與農禮兵刑不倫,且每縣有縣郵司地,則縣中盡有無山川阨塞者,亦有一二年不須修城浚池者,當為何事乎?且料理阨塞城池,即工事也,古制工為四民之一,今士統于成均,農統于司農,商統于司均,則工統于一部,亦不為褻。莫如仍稱工部,而并地域司之,考工司不必另立。凡天下土地山川阨塞,及封浚建國立邑宮室溝洫以及百工,皆屬其任,而分中大夫理之,任亦重矣。周禮考工即統理國邑城池溝洫,可證也。州藩以下皆然。
周禮冬官曰大司空者,以分天地四時象冬也。今下尚有貨部,而稱大司空,非宜矣。工部宜改稱曰大司事,以郯子論官有鶻鳩司事一名,而周禮云,冬官掌邦事也。
周禮六官之外無官,陸桴亭曰:鴻臚、太常、光祿可并入禮部,太仆、宛馬可并入兵部,翰林、尚寶、欽天可并入吏部。何者?緒紛也。今擬御史府、黃門院特設,為職司言責有所束,恐不得盡也。成均特設,尊教也。通政特設,為達章奏,亦不可更有鈐制者也。金吾、羽林特設,兵權不可專一,且隱然天子自將也。若歷象太卜,周禮原屬宗伯,二司宜入禮部。岐黃,周禮屬冢宰,今無吏部,宜入之工部,以制藥亦工事也。都給事即今之掌印給事中也,與他給事職品并同。院官凡十三人,而士止六人,何獨少也?意誤耳。
至翰林院則直當去之,思辨錄曰:翰林院始于唐,唐制乘輿所在,必有文詞經學之士,下至醫卜伎術之流,皆置于別院,以備燕見。而文書詔令則掌于中書舍人,未之及也。干封以后,始召文士元萬頃等草文詞,謂之北門學士。玄宗初置翰林待詔,以陸九齡張說等為之,掌四方表疏批答,又改翰林供奉為學士,別置學士院專掌內命,凡拜免將相號令征伐,皆用白麻。其后選用益重,禮遇益親,至號為內相,又為天子私人,而翰林院始甚重。然所謂學士,皆以親疏遠近為貴賤,未嘗有一定之品秩也。宋始有定制,職始貴顯,至于今制,則直以為儲相之地。夫宰相,天下安危之所寄也,當取洞悉國體民情者,豈可徒取文詞之士乎?明代大學士即相臣也,不用歷練禮樂兵農、親嘗民事之官為之,而但以科舉高第選入翰林,弄筆磨墨,坐至館閣,高拱于慎行等身為學士,而即非之矣。今即不用以儲相,而尚存其官,何為者?禮樂制誥諸事已在禮部,備顧問則師保、端揆任也,何為重出?顏習齋先生曰:今世以翰林修撰編檢為第一清要之職,何唐虞圣帝命官詔牧,竟忘此一銜也?誦讀浮文之禍,害及官政民生,可嘆也夫!
歷象、太卜、考工、岐黃不用士,謂之雜途,則猶宋明書生氣習,而非古也。天下當為不可不為者,皆正途,不可言雜。有其途雜而帝王尚用之者乎?名之曰雜,是教之輕節自喪矣。周禮醫師上士,獸醫下士,考工埒于六卿,太卜為下大夫,太師下大夫,小師上士,矧羲和欽若昊天,以授人時,為堯舜行政用人之首,而乃曰雜途,令出身非士者為之乎?今擬縣醫官以藝能科習醫者為士,屬縣工查核;縣卜官以天文科不貢于京師歷象司者為士,屬縣正查核。惟伶官,或士或非士不拘,然必以品端業精者為之,不名之雜流也。至其下之非舞扮而但吹彈歌詠者,仍當用蒙瞍,以使瞽人有用。
六曹即以農曹禮曾名之可也,不必別立一名。以下廳衙皆然。郵驛近于兵,當隸之縣兵,而縣司工者不可官名,縣郵即曰工衙為宜。
大學釋平治,申戒好貨,貨部之名不雅也。泉貨當如周禮寄于農曹,不必專部。即冢宰別為相府,而但留五部,如漢后稱五曹五尚書者,未為不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