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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唐代的宗教與學術》中國通史 傅樂成作品集

一、佛教

(一)佛教的宏布

中國的傳統思想,著重于解決現實的人生問題,出世的宗教思想,自古就不發達。古代的儒家竭力避免談及天命鬼神一類的事。西漢儒家雖然喜談天變災異,但對于鬼神的崇拜,尚有一段距離。西漢以后的儒家,更完全屏除儒家思想中的宗教色彩,成為一種純粹的學派。因此儒家不能稱為宗教,也無法替代其他宗教。道教雖然相信神鬼,具有濃厚的宗教氣氛,但道士的業務,諸如祈雨、治病、捉鬼、煉丹,都是為生人解決問題;其主要理論,亦是在教人如何養生;對靈魂問題,并無完滿的解釋。既然中國的學派宗教不能滿足人們對死后的種種幻想,外國的出世宗教乃乘虛而入,這是佛教自東漢傳入中國后,能夠日益昌盛的主要原因。唐時,天竺的佛教已漸趨衰微,但佛教在中國的發展,則到達最高峰。而唐人對佛學的研究,更有極高的成就和深遠的影響。

佛教雖于北周武帝時遭受禁斷,但為時甚暫。宣帝時,又恢復佛教。到隋朝建立,皇室楊氏,篤信佛教,因而加意提倡。文帝即位之初,即下詔聽任百姓出家,并計口出錢,營造經像;更命于京師及諸大都邑,由**繕寫佛教經典。于是全國風從,佛教大盛。煬帝雖然荒淫暴虐,但對佛教仍極其尊崇。他曾受佛門的戒法,對佛教經典的翻譯整理也頗有貢獻。由于文帝父子的盡力扶持,佛教得以迅速地恢復舊觀。

唐初,佛道二教都很盛行,并發生劇烈的爭論。西晉王浮所作的《老子化胡經》,是道**攻擊佛教的利器,其書捏造老子出函谷關西渡流沙之說,指佛陀為老子的**。佛**也著論對道教加以反擊,如僧法琳的《辨正論》,縷述道教的荒謬舉動。當時朝臣中有篤信佛教的,如蕭瑀等;也有竭力排佛的,如傅奕等。高祖對佛道都不感興趣,但最初仍抱容忍態度,直到武德九年(626),他下詔淘汰僧道。詔中列舉僧道的過失,約有四點:一、妄自尊高,茍避徭役。二、耕織為生,估販成業。三、造作妖訛,交通豪猾。四、招徠隱匿,誘納奸邪。淘汰的辦法是京城留寺三所,觀二所,諸州各留一所;其余的寺觀,都予罷除。[詔載《舊唐書》卷一《高祖本紀》]但不久玄武門之變發生,高祖被迫退位,因此未及實行。

第子與菩薩,隋,敦煌莫高窟壁畫。圖中菩薩持柳枝、凈瓶,寶冠上飾化佛,具備隋代以降**造像的特征,**為迦葉。

太宗比較尊崇道教,這與李唐皇室與老子同姓有關。當時道士、女冠(即女道士)的法定地位,在僧尼之上。但太宗對佛教始終未加摧殘,相反的,對佛教經典的翻譯,曾經熱心的贊助。貞觀十九年(645),僧玄奘自天竺游學歸來,攜回佛經六百余部,太宗特在長安設立譯場,命他譯經,并命房玄齡、許敬宗等,廣召碩學沙門數十名相助。高宗、武后時,佛教益盛,這與武后的提倡有關,《老子化胡經》便于高宗時被禁止流行。武后之所以崇佛,主要由于她出身于佛教家庭,最后她更利用某些佛經作為稱帝的理論根據。高祖、太宗、高宗時,有所謂“三教講論”,也就是聚集儒、道、釋三教的名流大德,同于皇帝或皇太子前相互講述論難,以析理明教。其時**的席次,皆以道士居首,沙門殿后。武后時,廢除講論,到玄宗,三教的理論漸趨調和。

初唐佛像,敦煌莫高窟第332窟。

玄宗時,雖曾淘汰僧尼,但民間信仰已堅,無法遏止。其后經肅、代、德、順諸帝,佛教愈演愈盛。憲宗曾命人迎佛骨于鳳翔(今陜西鳳翔縣),留宮中三日,以求福祉。朝臣韓愈上表論諫,被貶為潮州(今廣東潮安縣)刺史。韓愈辟佛的理論,主要以傳統的儒家思想為依據,所以佛骨事件實是儒與佛的沖突。但韓愈對佛學并無深刻認識,因此所言甚為俚淺。他的結論,只是認為佛教來自夷狄,非先王之教,不宜崇信;對佛家的因果報應之說,表示懷疑而已。這類批評,自然不會發生多大影響。憲宗以后,穆、敬、文諸帝,都奉佛教,至武宗才又有滅佛之舉,德、憲、文、宣、懿五帝,均曾有三教講論的召集。但當時三教的論調,漸趨平淡,講論不過徒具形式(宣宗時,講論改以沙門居首席)。宋**學的產生,受這種制度的影響不小。

武宗的滅佛,一來因為他本人奉道,親近道士趙歸真,對佛教早有成見;二來是想收沒僧尼的產業,以裕財政。會昌五年(845),他下詔禁止道教以外的所有宗教,佛教自然首當其沖,除了在首都及諸州保留極少數的寺院,其余全遭拆除。總共拆毀寺院四千六百余所,僧尼勒令還俗的二十六萬五百人,均收充兩稅戶,按期納稅。此外拆毀招提蘭若(私人建立的小型寺院)四萬余所,沒收膏腴上田數十萬頃,僧尼所豢養的奴婢被收為兩稅戶的十五萬人。[參看《舊唐書》卷十八上《武宗本紀》]武宗時,政治所以頗有起色,與此舉不無關系。當時的宰相李德裕,也是這次滅佛事件的贊助者。德裕出身北方世家,崇尚經學,自然厭惡佛教。所以這次事件,可以說是道教與儒家對佛教的合力攻擊。

宣宗時,又恢復佛法,并殺掉勸武宗排佛的道士劉玄靖等十二人。懿宗佞佛益篤,施舍無度,政治因而日壞。其后直至唐亡,佛教未再遭遇任何嚴重打擊,但武宗以前的盛況,則不可復見了。

(二)宗派的興衰

佛教在南北朝時代,雖已有若干宗派,但大都在始創階段,僅具雛形。到唐,佛教的成實、凈土、三論、律、禪、天臺六宗,都盛行于世。此外,又有不少新宗派興起,重要的有法相、華嚴、密(即真言宗)、俱舍諸宗,前三者為大乘教義,俱舍則為小乘。這許多舊有和新興的宗派,互爭雄長,它們的興衰起伏,把唐代的佛教,裝點得空前燦爛。

玄奘法師,選自清刊本《佛祖正宗道影》。

唐代佛教各宗派的盛衰,可分前后兩期,前期由唐初至玄宗,后期由安史之亂至唐亡。

前期佛教,極盛于北方。唐初,法相、華嚴二宗同盛于京師。法相宗又名唯識宗,其宗師為玄奘。玄奘俗姓陳,名祎,洛州偃師(今河南偃師市)人,十三歲時,出家于洛陽。貞觀元年(627),他想赴天竺游學,當時嚴禁越境,他乃潛行出國。[玄奘出國年代,據梁啟超考證,見梁著《中國歷史研究法》,頁七七至七九]他貫穿西域的伊吾、高昌和北道諸國,然后越蔥嶺至西突厥國境,再南下經西域西部諸國,終抵天竺。他游學凡十七年,歷五十六國,于十九年(645)返國,其后譯經說法,創立法相宗。他死于高宗麟德元年(664),年六十九。[玄奘享壽年數,據羅香林考證,見羅著《舊唐書僧玄奘傳講疏》(載《唐代文化史》)]法相宗的宗義在破除我執、法(諸事物)執,二者均為實有。二執既破,顯示二空(我空、法空)。所謂唯識,乃指“識外無物”,宇宙萬有,都是識的表現,必須用修行方法,方能“悟入唯識”,破除二執。它著重心理學(唯識)及論理學(因明)的研究,以因明的方法,分析心理,多至六百六十法,可以說是純學理的探討,全無宗教的意味。這派思想,在天竺有其甚久的淵源,玄奘則受教于天竺的戒賢**。

玄奘取經回長安,佚名繪。圖為玄奘自天竺回到長安后,受到長安吏民的熱烈歡迎。

玄奘又是俱舍宗的建立者,此宗得名于天竺佛徒世親的《阿毗達摩俱舍論》(簡稱《俱舍論》),俱舍為梵文音譯,原義為“藏”,故俱舍論亦可譯為“藏論”。此論倡行“無我”說,以為一切萬有皆是因緣和合的假象,并非實在;既非實在,自然無我。由此推之,人死后亦無靈魂。陳時,真諦曾譯《俱舍論》,但信者不多,至玄奘,復譯此論,研究者日眾,漸至蔚成宗派。但此派僅以注釋《俱舍論》為務,未能發揮新義。

華嚴宗以研究《華嚴經》得名,這個宗派,始創于天竺佛徒龍樹,他的時代,約當中國的曹魏和西晉。其后,世親繼之。隋時,華嚴宗傳入中國,初祖杜順(即法順),甚受煬帝及唐高祖的敬重,并賜號為“帝心尊者”。二祖智儼,居于長安城南的終南山,努力弘揚師說。至三祖法藏(即賢首**),與玄奘同時,華嚴宗趨于極盛。此宗亦以研究心理學為主,但持論與法相不同,主張立一常恒不變的真心,為一切現象的根本,世上每一事物,皆是真心全體的表現。但它認為客觀的世界,可以脫離主觀而存在。

當法相、華嚴二宗盛時,其他宗派均為之失色,只有天臺宗流行于南方,但聲勢仍不足相抗。武后以后,法祖、華嚴漸衰,大概因它們的理論過于深邃,常人不易領會所致。繼二宗而起的,則有北派禪宗和密宗。禪宗的始祖為菩提達摩,到武后時,分為南北派,北派的宗師為神秀,南派為慧能。密宗以秘密“真言”(即咒語)立宗,故又名真言宗。玄宗開元時,天竺僧侶善無畏、金剛智及金剛智的**不空,相偕來華,世稱“開元三大士”。他們攜有不少密宗經典,加以翻譯,因而一時稱盛。至唐中葉,密宗由日本弘法**(即空海)傳入日本,世稱“東密”。此外,律宗自唐太宗時,道宣**依四分律樹立佛徒生活規范后,基礎漸固,此宗雖未能極盛,但持續的時間則甚久。它的理論,也于玄宗時由揚州的鑒真**傳入日本。

后期的佛教中心在南方。安史亂后,北禪衰微,而南派禪宗大盛于江南,天臺宗受其侵逼,日趨沒落。北禪的宗師神秀和南禪的宗師慧能都是禪宗五祖弘忍的**,而慧能又是弘忍衣缽的繼承者,佛徒尊之為六祖。南禪的宗義,以頓悟為本,北禪則主漸悟,但兩派思想的主旨,并沒有多大差別。慧能和神會所提倡的修行方法,都以“無念”為主,亦即“于諸境上心不染”,“常離諸境”。禪宗的要義,大致可分三點:一、貴自求不貴他求。佛教的其他各宗,莫不重視拜佛,講究禮儀,惟禪宗不然,它不但屏棄一切拜佛的禮節,有時甚至呵佛罵祖。它認為佛祖只是一種偶像,如對之禮拜,反為其迷惑。人人自有佛性,只須求諸自身,即可悟道成佛。二、貴行解不貴知解。它認為見性悟道是一種神秘的境界,必須人身親自體驗,而不是知識的研究可以求得的。三、貴超圣不貴住圣。它認為由凡入圣只是過程而不是終點。因為由凡入圣或由圣度凡,則凡與圣的對立依然存在,尚非博大完滿的極致。而最高的“涅槃”境界,則是凡圣同泯,不見有佛可成,也不見有眾生可度。[參看巴壺天《禪宗的思想》(載《中國文化論集》第一集)]

禪宗思想,與天竺佛教的出世思想頗不相同,與法相宗的科學思辨,更不相類,倒是與中國儒家和老莊思想,有其相近之處。禪宗思想的光大,可以說是佛教史上的一大革命。它使佛教從繁文縟節、煩瑣的思辨和天竺的形式中解放出來,加以簡易化和中國化。中國人最注重結婚生子,傳流后代;同時讀書人必須讀儒家經典,以應科舉。這兩點成為佛教在中國傳布的最大障礙。但禪宗主張不必出家,也不必誦讀佛經,即可悟道成佛,以是中國人尤其是士大夫信者漸多。由此看來,禪宗的產生,可以說是佛教對中國文化的一種妥協,也可以說是佛教衰落的現象。前期的法相宗,因崇尚細密的思辨,其宗派又淵源于天竺,因此其工作著重于留學和佛經的翻譯。到禪宗昌盛,佛徒們大規模的譯經和留學的狂熱都告終止,繼之而起的,是心性的講求和生活的體驗。這種思想,可以說是宋**學的先驅。唐武宗滅佛后,各宗衰微,惟有禪宗以秉守簡樸的宗風,受禍較輕,仍為士大夫所普遍崇信,漸至儒學幾乎完全禪化。此外,凈土宗也以宗義簡單,得以流傳于民間。

(三)學術的貢獻

佛教對中國學術的最大貢獻,便是佛教經典的翻譯,天竺的佛教思想,借著這些翻譯的經典在中國散播,使中國人的思想和生活都發生了劇烈的變動。從東漢末年到盛唐時代的六百年間,因翻譯佛經而創造的新字匯和成語,便有數萬之多,對中國語文的詞匯和內容,無疑大有助益。同時,佛教思想也漸漸注入中國的傳統文化之中,形成一種新文化。唐人的詩,已含有濃厚的佛學色彩;宋代的理學,更是佛學與儒學的結晶。總之,在中國歷史上,再沒有另外一種外來思想影響中國人如此大而且久的了。

佛**的譯經工作,從兩晉南北朝直到唐朝,從沒有間斷過。而唐代的譯經工作,其規模的龐大,成就的高超,又遠過前代。唐代第一位譯經**是玄奘,他于貞觀十九年(645)自天竺返國,攜回佛經六百五十七部,五千二百卷,多為大乘經典。同年,太宗在長安弘福寺設立譯場,命他主持譯經工作。重要的助譯人員有二十余人,都是當時的高僧。次年,他任長安大慈恩寺住持,繼續譯經。高宗顯慶三年(658),他移居西明寺。次年,又移居玉華宮(在今陜西宜君縣),但譯事始終不輟。麟德元年(664),他死于玉華宮。總計他從事譯經,前后歷十九年,共譯經律論七十五部,一千三百三十卷。從譯經的數量,可以看他的熱誠和精力的超人。玄奘以鳩摩羅什等前人的舊譯錯誤甚多,因此他譯經專以傳信為事。他的譯品,文字不如舊譯流暢,但忠于原著,務求存真,所以具有崇高的價值。華嚴宗的法藏,對譯經則主張調和新舊譯法,與玄奘的觀點不同。

唐代的譯經事業,在玄奘時代達到最高潮,其后譯事少衰,但仍有不少成就。玄奘以后著名的譯經者,有義凈、實叉難陀、不空等人。義凈,范陽(今北京大興區)人,于高宗咸亨二年(671)赴天竺,武后證圣元年(695)返國,攜回經典四百余部。他曾譯律藏百數十卷,并續譯法相宗諸論,補玄奘之不足。實叉難陀,于闐人,于武后時重譯《華嚴經》。不空,北天竺人,開元時來華,曾譯密部經咒一百四十余種。安史之亂后,禪宗興起,譯經之風漸衰。德宗以后,直到唐亡,譯經事業可以說完全中斷,注釋經典的作品,則仍有出現,其中以憲宗時河中府沙門慧琳所作的《一切經音義》最著名。此書共一百卷,書中引載失傳的古書甚多,對于古代中國文字的訓詁音義,也保存不少。

除了經典的翻譯注釋,唐代僧侶在學術上尚有許多其他方面的貢獻。由于他們的長途跋涉,遠赴天竺求學,他們的親身經歷,便是極好的地理書。唐代有不少僧侶,曾把他們所經歷的國家和見聞記錄成書。這類書籍,不但對唐人的地理知識大有助益,更成為后世研究唐代國際交通的重要資料。例如玄奘的《大唐西域記》,義凈的《大唐西行求法高僧傳》和《南海寄歸傳》,都是這一類的名著。

唐代的天文學與數學,均受天竺的影響,而其媒介人仍是佛**。宗教與天文有密切關系,天文又與數學不可分,因此不少這類的書籍,隨著佛教輸入中國。唐代曾屢次改易歷法,開元時,僧一行作《大衍歷》,最稱精密。醫學也隨著佛教輸入中國,其中最為中國人士所贊許的是眼科醫學。天竺的佛徒龍樹**,便擅長眼科醫術,他并著有醫論,流傳中國。此外如催眠術、按摩法、長生術等,也都自天竺傳入;并有不少天竺醫籍,由佛**攜帶東來,譯為漢文。繪畫也受天竺畫法的影響,例如天竺的暈染法(即陰影法)自南北朝時傳入中國,對于唐代繪畫的風格技巧,有甚大的影響。又如中國建筑中常見的牌樓,也仿自天竺。這類藝術,大都是隨佛教東來的。

二、其他宗教

(一)道教與祅教

道教在唐代,大體說來,是始終為皇室所尊奉的。它雖然沒有像佛教在社會上那樣風行過,也沒有遭遇像武宗時佛教所受的那種打擊。李唐皇室之所以支持道教,一來因為皇室與老子同姓,甚至自謂是老子的后裔。[參看唐太宗《令道士女冠在僧尼前詔》(載《隋唐文匯》頁四七五)]二來因唐代皇帝多喜食丹藥,以求長生,而這類丹藥的制造,正是道士們的專長,因此他們能與皇帝接近而受其寵信。道教的缺點,在其除《道德經》以外,缺少益人智慧的經典,較之佛藏的淵博精微,相去甚遠。而其若干儀節,亦不如佛教為合理。例如道教“救苦”的辦法是“解發系頸,以繩自縛,牛糞涂身,互相鞭打”。[見傅勤家《中國道教史》,頁二八七引《辨正論)]這種荒誕舉動,不但無法博取知識階級的尊奉,也難以獲得平民大眾的信仰。因此道教雖有皇室為后盾,其流布仍遠不如佛教之廣。

隋文帝雖然信佛,對道教也甚尊崇,他曾下詔保護道教。唐高祖雖對佛道都不感興趣,但也曾親謁終南山的老子廟。太宗時,佛道都已盛行,太宗本人則對道教比較尊重。高宗乾封二年(667),追號老子為太上玄元皇帝,道教的地位益隆。到武后臨朝,加意提倡佛教,她稱帝后,更把佛教的地位提升至道教之上,道教的聲勢乃大為低降。

到玄宗,又提倡道教,他一面淘汰沙門,一面尊崇道士。他一度命道士、女冠隸屬于宗正寺,簡直把他們看作宗室;又設崇玄學,置大學士一人,以宰相兼任,并領兩京玄元宮及道院。當時全國的道觀,共一千六百八十余所,公主妃嬪,多入道院為女冠,受“金仙”、“玉真”等封號,可以說是道教的極盛時代。玄宗后,佛教又盛,但道教一直未遭受挫折。肅代二宗時,因國內戰亂,對佛道都沒有加意提倡。德宗與憲宗,則采佛道兼信的態度。武宗在藩邸時,即好道術。他即位后,寵信道士趙歸真、劉玄靖等,并因歸真等人的慫恿,造成佛教的浩劫。其后不久,宣宗又崇佛教,道教的地位再度低降。但道教憑依其與皇室的關系,終唐之世,從未遇到嚴重的頓挫。

道教之所以能結歡帝室,主要原因是進獻丹藥。唐代食藥之風甚為流行,中唐以后益盛。有好幾位皇帝,作了這類丹藥的犧牲品,太宗、憲宗、武宗、宣宗的死,都與食“長年藥”有著直接或間接的關系。

祅教即拜火教,又名火祅教,為波斯人蘇魯阿士德(Zoroaster)所創,他大致是前六百年到前五百年之間的人。祅是“神”的意思,祅教是一種二神教,它把世上萬物,分為善惡兩面,有陰陽二神司之,陽神代表光明,為眾善之本,陰神代表黑暗,為萬惡之門,兩神時常爭斗,但善常能制惡。它認為火是陽神的象征,因而拜火,對太陽也加以崇拜。據說祅教的祭禱儀式非常簡單,凡欲祭神的,只需攜一犧牲,前往凈地,便可謁禱天神。但只許為全體波斯人或波斯王禱祝,禁止祈禱私事。同時必須有祅教教士“穆護”(Magi)蒞臨其旁,祭祀才算合法。

祅教于3世紀末期,為波斯奉為國教,其后流行于今中亞區域的西域諸國。北魏末年,祅教傳入中國,當時稱之為“胡天”,北魏胡太后、西魏文帝和北齊后主,均信奉之。北周也有拜胡天的儀式,由皇帝親自主持,其目的在招徠西域人。到唐時,傳布益廣。高祖武德四年(621),敕立祅寺于長安,并置薩寶、祅正等官,以掌教務,皆以胡人充之。其后東都洛陽以及磧西諸州,亦均有祅寺。唐平西域后,由**每年兩次派人祭祀兩京及磧西諸州火祅,以羈縻**,但禁止**信奉。其**來中國的,也沒有傳教舉動。武宗時,祅教與其他外教,同遭厄運,**被勒令還俗者二千余人。宣宗時雖弛教禁,但祅教日趨衰落,南宋以后,便不再見于中國的記載。

(二)新教的輸入

外國宗教于唐代輸入中國的,有景教、摩尼教和**。

景教,唐人或稱為彌施訶教(彌施訶Messiah是敘利亞人、猶太人和**人所稱耶穌的名字,義為“救世主”),為**教別派,其創始人聶斯托里(Nestorius),原為東羅馬君斯坦丁(Constantinople)東方教會的大主教,他的時代,約當我國東晉末年至劉宋初年。他主張人神兩性分離,認為耶穌兼具人神兩性,其母僅產生耶穌的身體,不產耶穌的神性,因此不能稱為神母。這種說法與正統派的理論發生沖突,而被視為異端。宋元嘉十二年(435),他被東羅馬皇帝下令放逐。他與門徒逃往波斯,設堂傳教,其后漸傳至中亞一帶。

太宗貞觀九年(635),波斯人阿羅本(Alopen)攜景教經典至長安,太宗命他譯成華文。十二年(638),太宗下詔建景教寺,當時名波斯寺,并度僧二十一人。高宗時,諸州各建波斯寺。玄宗天寶四載(745),以景教出自大秦(即東羅馬帝國),因而詔改波斯寺為大秦寺。德宗建中二年(781),大秦寺僧景凈等,立“大秦景教流行中國碑”,陳述其教德業之盛。景教碑于明熹宗天啟三年(1623)出土于西安,碑額兩旁有基路冰(有翼的天使),正中有十字紋,都是**教的特征。碑文除敘述自高宗至肅宗一段時間景教流布的情形,并言及若干教義及儀節,諸如“三一妙身”(三位一體),“娑殫(撒旦、魔鬼)施妄”,“室女誕圣于大秦”(“室女”指瑪麗亞,“圣”指耶穌),“七日一薦”(禮拜)等。至于景教經典,唐時譯成中國文字的,數達三十五種。武宗時,景教與其他外教同遭禁止。宣宗時雖弛禁,但其教務日漸衰微,至于廢絕。

摩尼教為東漢末年波斯人摩尼(Mani)所創,其教義以祅教學說為基礎,并參酌佛教和**教的哲理,糅合而成,有二宗(明、暗)三際(過去、現在、未來)之說。摩尼最初頗得波斯王的崇信,四出布教,后遭祅教僧正的嫉妒,于西晉咸寧三年(277)被誅死。之后信徒四散,其教傳播益廣,傳布的范圍,大致在今地中海東岸及中亞一帶。武后延載元年(694),波斯人拂多誕攜《二宗經》來朝,是摩尼教傳入中國的開始。玄宗開元十年(722),曾一度禁斷,但仍準西域人信奉。其后安史亂起,回紇入援,回紇人多信摩尼教,因此其教日盛。代宗大歷三年(768),敕令置摩尼寺于長安,名大云光明寺。其后回紇使者請于荊、揚、洪、越諸州置寺,憲宗時,又請于河南及太原二府置寺,均許之。摩尼教立法,有如下特點:一、嚴行制欲,信徒不嫁娶,男女不交言語;二、不祭祖;三、不茹葷酒;四、白衣白冠;五、尸身裸葬;六、能祈雨。

唐室的設置摩尼寺,純為聯絡回紇。武宗初,回紇為黠戛斯所滅,唐室乃敕停江淮諸地的摩尼寺。至排佛事起,摩尼寺也隨之罷廢,摩尼及景、祅**,被勒令還俗的三千余人。摩尼教在諸新教中實力最強,其**也較為頑悍。自遭武宗禁止,各地紛起反抗,以致京城摩尼**死者七十二人,諸道死者過半。其后摩尼教與其他秘密宗教為唐室所特禁,但人民仍私組教會,相互傳習,西北及東南地區信徒尤多。直至五代初期,仍有叛亂發生,而其秘密活動,到宋代仍未止息。

**原名**(Islam)教,教主為**人**(Mohammed),約于陳宣帝太建初年(570)左右生于**商業和宗教中心麥加(Mecca)城。當時猶太教及舊有的多神教和拜物教均流行于**,**教也開始在那里傳布。他大概受了這些宗教的感染刺激,創立了一種嚴肅的一神教。其經典曰《可蘭》(Quran),其教旨是信奉宇宙間惟一的神阿拉(Allah),阿拉是全知全能大慈大悲的,而他本人便是阿拉在人世間的代表。同時更確證有來生之說,凡無信仰或為惡的人必受天罰,忠義的人必享極樂。他于唐高祖武德五年(622),以其宗教力量在麥地那(Medina)城建立**,以神權手段統治人民。其后又征服麥加,于是**在**急劇的發展。他死于貞觀六年(632),其后數年間,他的繼承者征服敘利亞及波斯,形成一個龐大的帝國,就是唐人所稱的大食。

**約于高宗初年自海道輸入中國,最初只在廣州一帶流行。安史亂后,大食人自海路來華經商者日多,請于互市地區建寺布道,于是傳播益盛,但仍限于南方。另一方面,**隨著大食勢力的東漸,傳入中亞及天山南路。唐末,回鶻(即回紇)滅亡,其殘部避居西州者,逐漸發展至天山南路的西域諸國。唐以后,回鶻人多奉其教,**即由此得名。從此**在天山南路,繼佛教而日益流行。

三、經學與史地

(一)經學的演變

東漢以后,傳統的儒學漸趨衰微,繼之而興的是玄學和佛學。雖然如此,儒學卻始終有它自己的領域,仍有不少的人去研究它。玄學和佛學遠不如儒學與政治的關系來得密切,儒家政治理論的完整,更非玄學與佛學所能及,因此它們無法取代儒學的政治地位。歷代的中央**,無論尊儒與否,總有借重儒家儒學之處。所以無論玄學或佛學如何在社會上流行,儒學終能衰而不絕。魏晉南北朝時代如此,隋唐也是一樣。

東漢的儒學,以鄭玄集大成,他治經兼重古文和今文。其后曹魏的王肅,極端相信古文,風尚所趨,所有古文家的學說,都有人研究,而漢代古文經學未立學官的,魏時也都列入學官。古文盛行以后,諸家又各分派別。例如《周易》有王弼、鄭玄二家,《毛詩》有鄭玄、王肅二家,《左傳》有服虔、杜預二家,立說頗多不同。東晉以后,經學又分為南北兩派,各有所宗。南派《周易》宗王弼,《尚書》宗孔安國,《左傳》宗杜預;北派則《尚書》、《周易》宗鄭玄,《左傳》宗服虔;《詩》則同宗毛公,《禮記》同宗鄭玄。大體說來,南人多宗魏晉人的傳注而其間雜以玄學者,北人則猶宗晚漢經說。兩派的治學方法也不相同,大抵“南人約簡,得其英華;北學深蕪,窮其枝葉”。[見《北史》卷八一《儒林傳上》]

隋統一后,南學漸盛。陸德明作《經典釋文》,偏重南學,風行一時。至唐太宗,以經籍文字謬誤甚多,乃于貞觀四年(630)命顏師古考定《五經》。七年(633),頒行全國,是為《五經》定本。十二年(638),國子祭酒孔穎達撰《五經義疏》一百七十卷,太宗詔改名為《五經正義》。復經考正損益,至高宗永徽四年(653)始頒行全國。“五經”指《周易》、《尚書》、《左傳》、《毛詩》、《禮記》,《正義》于前三者的注疏,均采南派,因此經學統一,北并于南。每年明經的**,便以《正義》為依據。此外又有賈公彥的《周禮義疏》、《儀禮義疏》,均宗鄭玄注。

《五經正義》頒行后,經學定于一尊,明經**,不能與《正義》的學說相違背。因有此拘束,反而阻礙經學研究的進步,因此唐代除孔、賈外,竟沒有卓異的經學家。但一部書絕不可能毫無錯誤,也不可能永遠為人尊奉,因此漸有反對《五經正義》的立論出現。武后長安三年(703),王元感上《尚書糾謬》、《春秋振滯》、《禮記繩愆》等書,皆與《正義》立異。武后命弘文、崇賢兩館學士、成均(國子學)博士等加以審查,以其書非詆先儒,多不以為然。但若干朝臣,喜其議論新奇,對其書評價甚高,武后下詔褒美。此后《正義》漸不為人所重,遂形成一種懷疑舊注、崇尚新說的風氣。

代宗大歷以后,經學者多標新立異,不守舊說。例如啖助作《春秋集傳》,雜采三傳,各取其長。陸淳作《春秋纂例》等書,抨擊三傳,自以臆說解經。此外如成伯嶼的《毛詩指說》,李翱的《易銓》等,皆尚新說。這類著作,因過逞私意,本身并無多大價值,但影響所及,遂開宋人懷疑古經的風氣。

唐代又有石經的刊刻,此舉創議于太和四年(830),始事于九年(835),事成于開成元年(836),故名“開成石經”。石經包括十二經,即《易》、《書》、《詩》、《周禮》、《儀禮》、《禮記》、《左傳》、《公羊傳》、《谷梁傳》、《孝經》、《論語》、《爾雅》。共刻二百二十八石,計六十五萬二千零五十二字。凡**不從注疏的,皆有依據。其后五代雕印九經以及宋代石經,均以之為藍本。

至于唐代的儒家思想,也呈現衰落狀態,甚少創見。這主要由于佛學發達,才智之士,群趨佛學的研究,而對正統的儒家思想,反少興趣。韓愈是中唐時代的大文豪,同時是儒家思想的忠實擁護者,他曾作《原性》一文,約略談到人性問題,其持論主張發揮孔子性說之長,并無特殊的創見。同時文中對于雜用佛老學說而言性者,表示不滿。其后他被貶至潮州,與高僧大顛往還,頗受影響,其排佛的態度,漸不如以前的強厲。但他對心性之學,仍沒有顯明的收獲。他的**李翱,也曾與高僧惟儼論學,頗有警悟。翱曾作《復性書》,表面遠攀儒家經典,不及佛書,實際其中已雜有許多佛家理論。這部書被認為下開宋**學的先河,由此可以看出唐代儒家思想與佛學的關系。[參看羅香林《大頤惟儼與韓愈李翱關系考》(載《唐代文化史》)]

(二)史地的著作

史學自兩漢以后,下至隋唐,始終發達。除了歷朝官修的史籍,私人著作也異常繁多。魏晉南北朝時代完成的重要史書,有晉陳壽的《三國志》,宋范曄的《后漢書》,梁沈約的《宋書》,梁蕭子顯的《南齊書》,北齊魏收的《魏書》,都流傳至今,列為正史。其中尤以《后漢書》、《三國志》最稱良史,與《史記》、《漢書》合稱“四史”,為后世所傳誦。此外如宋裴松之的《三國志注》,裴骃(松之子)的《史記注》,梁劉昭的《后漢書注》,都是史注中的名著。

隋因國祚過短,并無重要的史書完成。到唐初,朝臣令狐德棻建議修撰前代歷史,高祖從之,命朝臣分修南北朝各朝的歷史,數年未成。太宗貞觀三年(629),再度下詔修史,以令狐德棻、岑文本修周史,李百藥修北齊史,姚思廉修梁陳史,魏征、孔穎達修隋史。十八年(644),又命令狐德棻等改撰《晉書》。計先后修成《晉書》一百三十卷,《梁書》五十六卷,《陳書》三十六卷,《北齊書》五十卷,《周書》五十卷。《隋書》八十五卷。魏晉南北朝各代歷史,連同前人所修者,至是全備。

以上諸史,惟晉、隋二書,出于眾手。參加《晉書》修撰工作的朝臣,除令狐德棻,又有房玄齡、褚遂良、李淳風、許敬宗、來濟、李義府、上官儀等。而晉宣、武二帝及陸機、王羲之四人的論贊,則出自太宗手筆,因此總題曰“御撰”。書中天文、律歷、五行三志,為李淳風所著,淳風深明星歷,善于著述,因此三志最為可觀。至于《晉書》的缺點,則是好采詭謬碎事,內容頗嫌瑣屑荒誕;其所評論,又競為綺艷之詞,而致失其平實。《隋書》的修撰者有魏征、顏師古、孔穎達、李延壽等,其書也以志見長。其他四書,大體均夠水準。至于私人所撰的前代歷史,則以李延壽的《南史》、《北史》為最著。以上八種史著,均為后世列為正史。但《北齊書》久已亡闕大半,今本是后人取《北史》及其他各書補綴而成的。此外,《周書》也殘缺不全。

除了修撰前代歷史,唐室并有自身的記述,如《起居注》、《實錄》一類的著作。唐初,溫大雅撰《創業起居注》三卷,述高祖自起義至代隋一段時間的史實,甚有價值。唐初的歷史紀錄,因太宗加以竄改,若干事實頗有隱諱之處,《創業起居注》雖不知是否也被竄改,但它仍保留若干事實的真相。例如高祖起義,史書多謂系太宗敦促而成,惟有《創業起居注》說是高祖本人的意思。貞觀時,許敬宗與敬播合撰《高祖太宗實錄》,自創業至貞觀十四年(640)。其后敬播又撰《太宗實錄》二十卷,記貞觀后期史事。播在當時有良史之目,但事實上《高祖太宗實錄》,對“玄武門之變”仍不敢據事直書,于太宗曲加回護。后世撰修唐史,因根據實錄,致使此一事變的真相,隱埋達千數百年,直到近代才被發現。太宗以后各朝,均有實錄,可惜唐代歷朝實錄,因經安史、黃巢兩次大亂,益以北宋的“靖康之難”,而致散失殆盡,惟有《創業起居注》流傳至今。實錄為編年體,至于紀傳體的國史,亦代有修撰。到肅宗時的韋述,勒成一書,共一百一十三卷。其后唐室曾二修國史,仍以韋述的《國史》為藍本,但《國史》亦以戰亂關系,而告失傳。

有關典章制度的紀錄,最著名的有玄宗時官修的《唐六典》,杜佑的《通典》,蘇冕的《唐會要》,楊紹復的《續會要》等。唐時,門第仍為社會所重視,因此“譜學”甚盛。這方面的重要著作有:路敬淳的《著姓略記》,太宗命學者所撰的《氏族志》,柳沖、魏知古等的《姓族錄》,韋述的《開元譜》等。關于史學方法的著作,則有劉知幾的《史通》,其書凡四十九篇,評論史學典籍,商討史體及史法,見解精辟,議論中肯,實為空前的創作。此外唐代為前史作注的風氣也很盛,其書流傳至今的,有司馬貞的《史記索隱》,張守節的《史記正義》,顏師古的《漢書注》,章懷太子(名賢,高宗子)的《后漢書注》等,對古代典籍,均有輯錄之功。

地理學方面,地圖至遲起源于戰國,地志則至遲起源于西漢。但古代地圖大都粗具形式,直到西晉初期的裴秀,定立六種體例,而后制圖始漸趨精審。裴秀的觀點與今日的制圖方法,在原則上已大體一致。[參看《晉書》卷三五《裴秀傳》]漢成帝時,朱贛著《風俗記》,條錄各地風俗,已具地志的雛形。東漢時,班固作《漢書·地理志》,對州國郡縣的山川風習、區域戶口,都有詳細的敘述,至此始有比較完備的地志。至于漢時四裔諸國的地理狀況,除《史記》、《漢書》等史書附帶述及外,尚無專著。魏晉南北朝時,地理的著作漸多,如西晉周處的《風土記》,東晉僧慧遠的《廬山記略》,北魏酈道元的《水經注》等,是其著者。有關外國的地志行記,則有三國時康泰的《扶南記》,東晉僧法顯的《佛國記》和僧道安的《西域志》等。

隋時,**曾編制《諸州圖經集》和《隋區域圖》,此外裴矩曾作《西域圖記》,地圖之外,均附說明。地圖與地志合流的新體例,自此創始。唐時因版圖擴張,佛教流行,地理學大為發達。當時的定制,州府三年一造地圖;域外國家,則由鴻臚寺派官詢問各國使臣僑民,記錄其山川風俗,然后制圖奏上。高宗時,許敬宗撰《西域圖志》,詳載風俗物產,凡六十卷。德宗時宰相賈耽,尤精地學,所繪的地圖甚多,但多失傳。他所制的《海內華夷圖》,廣三丈,長三丈三尺,率以一寸折成百里。他又作《古今郡國縣道四夷述》,亦已亡佚,但從其他史籍,尚可窺見其書的一部分內容,至今仍是有關唐代對外交通的珍貴資料。[見《新唐書》卷四三下《地理志》]此外,憲宗時李吉甫曾撰《元和郡縣圖志》四十卷,圖已佚失,但志至今猶存。

四、文學與藝術

(一)駢文與古文

魏晉時代的文學,在文章方面,因受漢賦的影響,漸有駢儷的體裁出現。這種文體,至南北朝時趨于極盛。當時的文章,無論抒情記事,甚至議論,大都以駢儷出之。所謂駢文,其特征約有三點:一是文中每一前句與其后句的字數,必須整齊劃一,不可參差。二是前后句的內容,須有對仗,形成聯語。三是前后句的聲韻,必須協調。駢文的聲韻,最初并無一定的規律,雖然若干作品,聲韻協調,但只是自然而然,并無固定的格式。直到齊梁時代的沈約等人,標明四聲(平、上、去、入),而后作者始有規矩可循。所以四聲的定立,在當時確是一大發現,這件事不但掀起中國音韻學史上的巨變,也為中國的文學開拓了廣大的領域。

魏晉南北朝時代以駢儷體寫成的文章,主要有賦、論及箋牘等類。魏晉的重要賦家,有王粲、曹植、左思、陸機等。他們的作品,大都清麗流暢,繁簡適中,可以王粲的《登樓賦》、曹植的《洛神賦》為代表。但其中仍不乏長篇巨制,如左思的《三都賦》,曾構思十年始成,其雄渾閎博,可以上追兩漢。而陸機的《文賦》,論列修辭布局之法,尤為后世所重視。到南北朝,漢魏的大賦不再出現,代之而起的,為一種輕松簡短的小賦,如宋鮑照的《蕪城賦》,謝惠連的《雪賦》,謝莊的《月賦》,梁江淹的《恨賦》、《別賦》,庾信的《小園賦》、《春賦》等,大都文筆輕倩,為前世所未見。論則以魏晉為最盛,如曹丕的《典論》,嵇康的《養生論》,干寶的《晉紀總論》,劉孝標的《廣絕交論》,都是千古名作。至于箋牘一類的小品文,則以南朝人最為擅長。這類文字,通常不過百字至數百字,但流利俊逸,妍雅自然,梁代的吳均、庾信和陳代的徐陵,都是作這類小品文的能手。庾、徐二人的作品,可以說集駢文的大成,當時有“徐庾體”之稱。他們的文筆,雖仍側重輕倩,但能自創新意,不同流俗,用典屬對,尤奇妙自然;而駢文中四六句屬對的形式,也自他們所倡導。

南北朝時代,開始有文和筆的劃分,文是指抒情寫景的美文,筆是指立論述事的散文。梁昭明太子蕭統(武帝子),曾根據這種觀點,專輯古代美文,成《文選》三十卷。這部書為后世研習美文的人,奉為寶典。此外,梁代劉勰的《文心雕龍》,是中國最早的文學史和文學批評作品,以文筆論,也是駢文中的杰出著作。

北朝的文學,遠不如南朝為盛。北魏自孝文帝勵行漢化后,才崇尚文學。南方的文風,漸漸流播到北方。到北齊,文士多取法于江左,當時的文章名家如邢邵、魏收,都經常模擬南士的作品。[參看《北齊書》卷三七《魏收傳》]北朝末年,綺靡的駢儷文辭,籠罩著整個北方文壇。西魏雖有蘇綽等模仿《尚書》文體,提倡復古,但終無法抗拒來自南方的洪流。就政治而言,是北朝征服南朝;就文學而言,卻是南朝征服北朝。隋代的文學,仍然承襲駢儷的風習,并無特殊的風格,知名的文人也不多,薛道衡是其中最有成就的一位。

唐代的文章,大體可分為三期:[參看《新唐書》卷二〇一《文藝傳序》]第一期由高祖至睿宗(618~712)。這段時間內,仍以駢文為最流行,可以“四杰”的作品為代表。四杰指王勃、楊炯、盧照鄰、駱賓王,他們的駢文,大都措詞綺麗,對仗工整,平仄協調,并多用四六句法。其缺點則是過于堆砌雕琢,有時且不易索解。四人的作品,以王勃的《滕王閣序》和駱賓王的《討武曌檄》,最為后世所傳誦。

第二期由玄宗至德宗(713~804),可以說是由駢文轉至古文的過渡時期。此期的作品以制誥文為代表,作家最負盛名的,首推玄宗時的張說、蘇。二人均以名相而擅文章,所作雄渾凝重,雖駢儷的形式未除,但風格大為改變,當時號為“燕許大手筆”(張說曾受封為燕國公,蘇曾為許國公)。此外,德宗時的陸贄,也擅長制誥。德宗在奉天(今陜西乾縣)時,所頒詔敕,多出于贄手,皆曲盡情理,誠摯動人。據說當時的武夫悍卒,讀之無不流淚。此外他的奏議,剴切詳明,一掃前代浮靡的積習。

第三期由順宗至唐亡(805~907)。順、憲二宗以后,古文興起,以韓愈、柳宗元為代表。所謂古文,乃是效法古代經典以及秦漢時代文章的體制,也就是非駢偶的散文。唐代古文的提倡,并不始自韓柳,唐太宗時的姚思廉,武后時的陳子昂,玄宗時的元結,代宗德宗時的獨孤及、梁肅等,都曾力主復古。直到韓柳,這種復古運動日益興盛,才為古文派奠定了基礎。韓柳的古文,實際是一種新的創作,他們以純文學的情趣,納入短篇的散文中,與古代的學術著述和朝廷文字,在精神上大有不同。同時他們于短篇散文中,又自創許多新體,如贈序、雜記、雜說等,內容則純憑作者的興會,恣意發揮。他們的這種創作,為中國的文學開辟一個新園地。此外他們又主“文本于道”之說,但從他們的作品,并看不出其中有什么高深的道。[參看錢穆《雜論唐代古文運動》(載《新亞學報》三卷一期)]韓柳以外,如張籍、白居易以及韓的門人李翱、皇甫湜等,都以古文相尚,一時蔚成風氣。

韓柳的古文運動,只是一種開風氣的舉動,實際并未能取代駢文的地位,駢文依然盛行不廢。李德裕與武宣時代的大詩人李商隱、溫庭筠,都是駢文的名家。而當時**的文告和朝臣的章奏,仍多半采用駢體。唐末駢文益盛,專以典麗華艷為尚,格調益卑,其風至五代而不衰。古文的真正大盛,是北宋時代的事了。

(二)詩與詞

東漢末年,北方的詩風大盛,名家輩出,而以曹操及其子曹丕、曹植為領袖。這時五言詩已至成熟階段,他們所吟詠的方面,較前大增。其作品氣味深厚,猶有古意,后世稱之為“建安體”。建安詩大都為五言,四言、七言者甚少。魏晉時代的詩,也以五言為主,其風格也與建安詩相近。魏和西晉的著名詩人,有阮籍、左思、陸機、潘岳等。東晉一代,并無偉大的詩人出現。當時清談盛行,風氣所被,因而有所謂“清談詩”。其內容或談老莊,或談佛理,讀之令人乏味,如孫綽、許詢等人,都好作這類詩。直到晉宋之交的陶淵明,詩風才為之一振。他的詩以描寫田園景色見長,饒有風致。陶淵明以后,風景詩大為盛行,繼起的詩家如宋的謝靈運、顏延之等,都以寫景見長。

南齊著名的詩人有沈約、謝朓等,他們的詩,雖仍以五言為主,但用字華美,且講求聲韻對仗,世稱“永明體”(永明為齊武帝年號)。唐代的律詩,便淵源于永明體詩。但當時詩的用韻,尚無一定的標準。到隋初,陸法言等參酌古今及各地方言,撰《切韻》一書,而后詩韻才漸統一。至于北朝的詩,和文一樣,只是南朝的附庸。隋代仍承襲南北朝的詩風,詩人的杰出者,仍以薛道衡為最。

唐代詩風大盛,這與國家的安富和**的提倡都有關系。唐詩大致可分古詩、律詩、絕句三大類。古詩主要分五、七言,篇章的長短和句法的結構,并無嚴格的規定。五言古詩,上承漢魏,其佳作較之古人,并不多讓。七言詩最遲起源于曹魏,到唐時才大盛。唐七言詩內容的豐富,氣勢的雄渾,都非古人可及。此外又有樂府詩,五、七言都有,也有字句長短不齊的,是一種可以入樂的詩。律詩又稱今體詩,有五、七言之分,每首限八句。這種詩有其一定的格律,必須平仄互調,用韻只限一種,不能轉韻;其第三句與第四句,第五句與第六句,又必須對仗。此外又有一種不限句數的律詩,其布局與古詩相似,但除起頭兩句和結尾兩句不必對仗外,其他各句,均須排成聯語。這種律詩,后世稱為排律。律詩雖淵源于南朝,但到唐才有完備的形式與格律,所以也可以說是一種創作。絕句每首限四句,也分五、七言,并有古體、今體的區別。“絕句”一詞起源于南北朝,為“短句”或“斷句”之意,原是一種小型的古詩,并無一定的格律。到唐代,絕句的意義變成了小型的律詩,其格律與律詩的前四句或后四句相同。

根據明人的意見,唐詩可分為四期:[參看明高棟《唐詩品匯自序》]

一、初唐,高祖至睿宗(618~712),共九十五年。唐初的詩,仍不脫六朝讖麗的余風,可以“四杰”的詩為代表。到武后時的陳子昂,仿效建安體,風氣稍有改變。中宗時,沈佺期、宋之問首創唐詩的新聲,從他們起,唐詩才有律詩及古今體之分。七言古詩,也于此時漸趨興盛。

二、盛唐,玄宗至肅宗(713~762),共五十年,是唐詩的極盛時代。這個時期的名家極多,各有所長。例如王維、孟浩然長于風格淡雅的田園詩;高適、岑參長于氣韻悲壯的邊塞詩;張九齡擅長古詩,詩格溫柔敦厚;王昌齡擅長七絕,尤善作描寫宮中情景的“宮詞”;但最偉大的詩人則為李白、杜甫。李白擅長古詩和絕句,律詩甚少。他頗有道家思想的傾向,他的詩現存約七百七十余首,率多神仙飲酒之作,氣勢雄放,格調俊逸。由于他的詩才橫溢,后世不易模擬,因而學者不多。杜甫為李白的好友,深受儒家思想的影響,忠君愛國、悲天憫人的情懷時常流露于詩中。杜詩描寫的方面甚廣,風格技巧變化無窮。他尤好吟詠時事,因而他的作品有“詩史”之稱。他現存的詩共一千四百余首,諸體兼備,尤以古詩、律詩為最佳,而排律一體,更是由他首創。他對后世詩壇的影響最大,為后人尊為“詩圣”。

李白、杜甫,佚名繪。

三、中唐,代宗至敬宗(763~826),共六十四年。代宗時,詩風頗盛,著名的詩人有劉長卿、李端、韓翃、錢起、盧綸等。他們都善五言詩,詩格穩和清秀,號稱“大歷體”。大歷以后的詩人,名家者也甚多,如韋應物、柳宗元,詩與王、孟同調;韓愈則追摹李杜,格調奇險,氣勢雄健。又如白居易、元稹的詩,皆平夷淺近,易于誦讀。他們并有“新樂府”的創作,唐代中期以前的樂府詩,大都刻意摹古,內容狹隘;到元白,專以之吟詠當時的民情時事,境界乃大為拓寬。白詩流傳極廣,不但為當時國人所喜好,并遠傳至高麗、日本等國。此外孟郊、賈島,詩體古奧,用字蹇澀冷僻。他們的詩,多詠嘆窮苦之作,每有真性情流露其間,后世批評他們的詩格為“郊寒島瘦”。又有李賀,其詩瑰奇而富想象,人稱“鬼才”;劉禹錫和李益,則擅長七絕。

四、晚唐,文宗至哀帝(827~907),共九十一年。這段時間,政治日非。風氣澆薄,文學方面的表現,也遠較盛唐、中唐為貧弱。當時絕少雄篇大作,詩格也日趨卑下,元氣淋漓的作品,已不可復見。晚唐的大詩人有溫庭筠、李商隱、杜牧等。溫古詩多艷麗綺靡,今體則較清疏。李詩精于修辭,好用含義深奧的文字典故,因此讀者常不知其意之所指:但他學杜甫,頗有神似之處。杜牧也學杜,其詩豪邁艷冶,兼而有之。他擅長絕句,其詠史懷古之作,最為人所傳誦。此外,司空圖詩格高雅,有承平遺風,但暮年因飽經喪亂,多寄慨之作。他的死與唐亡在同一年(907),可以說是唐代最后的一位大詩人。

詞是一種長短句的組合,因為它綜錯詩句,配合樂譜,故而又稱“詩余”。詞的樂譜甚多,各有其一定的格律,作者必須按律填詞,不可逾越。詞的起源,說法不一,大概與樂府詩有著密切的關系。其興起時代,約在中唐,如韓翃、白居易、劉禹錫、柳宗元,皆善創調填詞。晚唐的溫庭筠,尤為杰出,他的作品甚多,從他起,詩和詞才有正式的區分。但詞在唐代,始終不盛,到五代才大盛。五代詞人,祖述溫詞的甚多,因此溫在詞史上的地位,無疑為唐代的第一人。

(三)小說與書畫

先秦時代的學派中,雖有所謂“小說家”,但其作品久已全部亡佚。現存的**小說,也大都為后人所偽托,比較真實可靠的作品,最早只能上推到三國時代。魏時,邯鄲淳曾作《笑林》三卷,魏文帝曹丕也曾作《列異傳》三卷。兩書今已不全,但由其殘篇看來,可以知道全是些荒誕神怪的小故事。其后自兩晉至南北朝,小說漸盛。最著名的作品,如西晉張華的《博物志》,干寶的《搜神記》,宋劉義慶的《幽明錄》、《世說》等,其中雖也不乏具有文學價值的作品,但大都是片斷簡記,疏于布局。到唐,小說的體裁才變得曲折而有組織,與律詩同為唐代文學的特有創作。就體裁而論,唐代的小說可分傳奇與變文兩大類。

傳奇是一種有組織的短篇小說,文體雖仍傾向駢儷,但較規律嚴整的駢文已解放得多。傳奇又可分三類:一、神怪類,代表作有李朝威的《柳毅傳》,李公佐的《南柯太守傳》等。二、艷情類,代表作有元稙的《鶯鶯傳》,白行簡(居易弟)的《李娃傳》,蔣防的《霍小玉傳》等。三、豪俠類,代表作有楊巨源的《紅線傳》,杜光庭的《虬髯客傳》等。其中又以艷情類的傳奇最為精彩,而《鶯鶯傳》更為后人譜為戲曲,傳誦至今。

變文本是佛教僧侶用以宣傳教義的一種文體,一篇之中,駢散詩歌雜而有之,率多俚俗口語,求其易于通曉。這種文體,可能來自印度文學,因為在中國的傳統文學中,是前所未有的。這種文體,漸為文士所采用,以之講唱民間故事。其起源的時代,約在中唐,但其作品流傳于后者絕少。直到清末,才在敦煌大量發現,重要的有《列國志變文》、《明妃變文》等。俗文是一種用俚言口語寫成的散文,約起源于唐末或五代,可能自變文演化而成。以俗文寫成的故事,在清末發現的有唐太宗《入冥記》等。這種文體,是宋代“話本”、元明“演義”的先驅。

秦統一后,盛行小篆及隸書。到漢,草書和楷書相繼興起。東漢時,杜度善草書。王次仲善楷書,其后日見風行。魏晉時代的善書者則有鐘繇、衛瓘、王羲之等,其中衛瓘善草書,鐘王則博精群法。到南北朝時,北方喜尚鐘繇,其書方嚴遒勁,長于碑榜;南方喜尚王羲之,其書疏放妍妙,長于簡札。隋統一后,書法的作風也漸趨融和。到唐,因**的加意提倡,書道大興;風格方面,也能推陳出新。

唐初,王羲之的字最為風行,這與太宗的酷愛王書有關。當時的書家如虞世南、歐陽詢、褚遂良等,都學羲之,但皆兼寓北風。玄宗時,名家益多,最著者有賀知章、張旭、顏真卿等。知章善草隸,旭善草書,真卿則草隸之外,尤精楷書。穆宗時的柳公權也善楷書,與真卿并稱“顏柳”,為后世所師法。顏柳的楷書,自創新格,以嚴整勁婉見長,與唐前期書家的風格大不相同。鐘王的書法,也因顏柳的風行而漸趨衰落。

中國的繪畫,起源極早,由近代發現的古代遺物可知,在商代即已有繪畫。但古代圖畫多為壁畫,常隨宮室的傾圮而毀滅,因此周秦遺畫,流傳者極少。漢代亦多壁畫,所繪多為人物故事。其繪于器物上的,近代間有發現,筆意簡樸,稍嫌呆滯。到魏晉時代,繪畫開始發達,繪于絹或紙上的也漸多。三國時,吳曹不興以畫名。東晉顧愷之,為不興再傳**,善繪仕女,其《女史箴圖》在中國初期繪畫史上極有地位。到南北朝時代,繪畫趨于極盛,著名的畫家,有宋陸探微、齊謝赫,梁張僧繇及北齊曹仲達等。謝赫并創“六法”,闡述圖畫的氣韻、骨法、賦形、位置等理論,甚有創見。印度、西亞的畫法,也于此時隨佛教傳入中國。西方的畫法,著重明暗凹凸,對中國的人物畫,影響甚大。又因佛教流行,佛像畫也因而興盛,張僧繇與曹仲達都善畫佛像。

唐高祖、太宗以及玄宗等,都善書畫,宗室擅繪事的尤多。由于皇室的愛好,因而繪畫大興。唐初,人物畫仍極盛,名家有閻立德、立本兄弟。立德善寫生,無論中外人物、奇禽異獸,繪來莫不精妙。立本曾任右仆射,善畫像,曾繪太宗御容及凌煙閣功臣圖等。至盛唐,山水畫興,名家有李思訓、李昭道父子及王維。思訓畫尚工麗,善用青綠,雜以金色,號稱“金碧山水”,開后世北宗一派。昭道稍變父法,以細致見長。思訓曾于開元時任左武衛大將軍,故時稱昭道為“小李將軍”。王維擅長水墨,筆意清潤,以超脫秀逸為尚,號稱“破墨山水”,開后世南宗一派。另一名家為吳道玄(字道子),他的畫,山水人物,無所不工,號稱“畫圣”。此外曹霸、韓干,皆以畫馬著名。

安史亂后,繪事仍發展不已,但造詣則不逮盛唐。名家有周昉、邊鸞,皆德宗時人。周昉工于人物,衣紋簡勁,色彩柔麗。邊鸞長于花鳥,精于設色,濃艷如生。唐末,因國內戰亂不已,繪事也隨著步入衰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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