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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王后的晨起》王后的項鏈 大仲馬作品集

國王剛走出去,王后就站起來,走到窗前去呼吸早晨的新鮮、寒冷的空氣。

這天天氣看來很好,大清早曙光就染紅了天際,就象四月份有些日子一樣,早春已顯示出了它那迷人的魅力。夜晚的霜凍已被暖洋洋的太陽所替代;從昨晚起,北風已消聲匿跡,東風開始送暖了。

假如風向不變,冬天,一七八四年可怕的冬天就此宣告結束了。

真的,在玫瑰色的地平線上,淡灰色的霧靄已經蒸蒸而上,這是被陽光蒸發的水氣。

在花壇上,雪花從已抽芽的樹枝上一片片落下,小鳥兒的細嫩的爪子已經在上面歡蹦亂跳了。

四月的花,野蘿卜花,在冰雪下折彎了腰肢,如同但丁①說的那些可憐的花朵,在開始溶化的雪水里,抬起了它那污黑了的腦袋,在紫羅蘭那濃密、寬大、硬朗的枝葉下,這朵神秘的花兒的修長的花蕾已經開出兩瓣橢圓形的小葉子,這是含苞怒放、芬芳馥郁的先聲。

在小徑上,在塑像上,在鐵柵欄的欄桿上,將化未化的冰珠,象鉆石似的一顆顆往下滴。

所有這一切都宣告了春天在與嚴冬悄悄地搏斗,并預示著冬天即將覆沒。

“假如我們還想利用一下冰凍的話,”王后面對著天空大聲說,“我想得抓緊時間了。”她又轉身加了一句,“是嗎,米塞里夫人?因為冬天不已經結束了嗎?”

“陛下早就有意到瑞士人湖上去溜冰了。”內房第一侍從夫人回答說。

“那好,今天就去,我們去溜一場吧,”王后說,“因為明天可能就太晚了。”

“陛下將在幾點梳妝?”

“馬上,我簡單地吃一點兒,就出門。”

“王后還有什么要說的嗎?”

“去問問塔韋爾奈**是否已起身了,告訴她,我想見她。”

“塔韋爾奈**已經在陛下的客廳里了,”內房侍從夫人回答說。

“已經來了?”王后問道,因為她比誰都清楚,安德烈昨晚是幾點鐘就寢的。

“啊,夫人,她已經等了二十多分鐘了。”

“請她進來。”

果然,當安德烈走進王后的閨房時,在大理石宮里的鐘才開始敲九點。

和王宮的其他貴夫人一樣,她們在覲見她們至尊的女主人時,是不能穿便服的,因此,塔韋爾奈**已經精心打扮了一番,帶著幾乎是忐忑不安的心情,含笑走了進去。

王后也微笑著,這使安德烈寬心多了。

“去吧,我的好米塞里啊,”她說,“替我把萊奧納爾和我的裁縫叫來吧。”

接著,她目送米塞里夫人走出去并關上了門,然后說:

“沒事,”她向安德烈說,“國王還蠻可愛的,他笑了,疑懼消除了。”

“但他知道實情了嗎?”安德烈問。

“您要明白,安德烈,我是法國王后,又沒有做錯事,扯謊干什么。”

“說得對,夫人。”安德烈紅著臉說。

“然而,我親愛的安德烈啊,我們似乎是做了錯事。”

“一個錯,夫人。”安德烈說,“哦!還不止一個,是嗎?”

“有可能。總之第一個錯,就是同情拉莫特夫人;國王不喜歡她。但我承認,我喜歡她。”

“啊!陛下明察秋毫,判斷正確,臣下只能心悅誠服。”

“萊奧納爾來了。”米塞里夫人走進來說。

王后坐在她的鑲嵌著紅寶石的梳妝臺前,這位著名的理發師開始做頭發。

王后的頭發之美舉世無雙,她愛打扮就是為了讓人贊美她的頭發。

萊奧納爾深知這一點,因此他做頭發時,不象對任何其他女人那樣急急忙忙的,而是慢條斯理的,讓王后有充分的時間,愉快地對著鏡子自我欣賞。

今天,瑪麗·安托瓦內特心滿意足,精神爽朗,她覺得自己如花似玉,美極了。她把目光從鏡子里又移向安德烈,百般愛撫地看著她。

“您啊,您可沒受到責備,”她說,“您又自由,又值得自豪,大家見了您都得審慎些,因為您太純潔了,就象神圣的密涅瓦②一樣。”

“我嗎,夫人。”安德烈吃吃地說。

“是啊,您,您啊,您讓宮廷里那些冒失鬼都高興而來,敗興而去。啊!我的上帝啊!您不結婚是多么幸福啊,安德烈,特別是看到您自己也為此而感到幸福呢。”

安德烈的臉紅了,裝出苦笑的樣子說:

“我抱定獨身的愿望了。”

“我美麗的貞女啊,您堅持得下去嗎?”王后問。

“我希望能堅持下去。”

“哦,對了,”王后大聲說,“我想起來了……”

“想起了什么,陛下?”

“盡管沒結婚,但從昨天起,您有了一個主人了。”

“主人,夫人!”

“是啊,您親愛的哥哥啊;您怎樣稱呼他來著,菲利普,是嗎?”

“是的,夫人,菲利普。”

“他來了嗎?”

“昨天來的,正如陛下賜恩告訴我的那樣。”

“但您還沒有看見過他吧?我是多么自私啊,昨天,竟然把您奪走,還把您帶到巴黎去了;說真的,這可不能寬恕呢。”

“啊,夫人,”安德烈微笑著說,“我真心地寬恕您,菲利普也一樣。”

“當真?”

“我保證。”

“是為了您自己嗎?”

“為了我,也為了他。”

“他怎么樣?”

“總是漂亮,可愛,夫人。”

“現在他多大年紀了?”

“三十二歲。”

“可憐的菲利普啊,您知道,我認識他已經有十四個年頭了,而在這十四年中,我有九年或者十年沒看見他了。”

“什么時候陛下想召見他,他將會萬分榮幸地向陛下保證,多年沒有見面絲毫不會削弱他對陛下的崇敬之情。”

“我能馬上見到他嗎?”

“當然,如陛下恩準,他一刻鐘后,就將匍匐在陛下的足下。”

“好,好……我準許……甚至我還很高興。”

王后剛說完這句話,有一個人歡蹦活跳地、肆無忌憚地走了進來;或者說,從梳妝室的地毯上跳了起來,在瑪麗·安托瓦內特微笑著端詳自己的那面鏡子里,露出了他那張詭詐的笑臉。

“阿爾圖瓦,我的兄弟,”王后說,“呵,說真的,您讓我嚇了一跳。”

“早安,陛下,”年輕人說,“陛下這一夜過得好嗎?”

“過得還好,謝謝,兄弟。”

“早上呢?”

“很好。”

“這是主要的……剛才,我已經猜想,一場風波平息下去了,因為我碰見了國王,他還向我高興地笑了笑呢。這就是表示信任嘛。”

王后笑了。阿爾圖瓦伯爵并不知道更多的事情,也笑起來了,笑的原因可完全不同。

“但我已經想到了,”他說,“我是多么的粗心,我還沒有問這位可憐的塔韋爾奈**是如何度過這個晚上的。”

王后又看著鏡子,靠了鏡子的反射,房間里的一切動靜都逃不過她的眼睛。

萊奧納爾做完了頭發,王后卸下了薄薄的印度睡衣,披上了上午穿的裙袍。

門打開了。

“嗨,”她對阿爾圖瓦伯爵說,“假如您想知道安德烈的什么事情,她來了。”

說著,安德烈就進來了,還挽著一具漂亮的年輕貴族,此人的臉呈淡棕色,一對烏黑的眼珠里透露出高貴而又憂郁的異彩;前額高聳,露出睿智的光輝,涂上穩重、嚴肅。這個威武有力的兵士酷象科瓦貝爾③或蓋恩斯巴勒④所描繪的那些個個英俊貌美的家屬肖像畫中的一個成員。

菲利普·德·塔韋爾奈穿著一件精致的繡著銀邊的深灰色上衣,顏色灰得近乎于黑色,而銀邊卻近乎于鐵色;上面橫貫著灰白色的襟飾;領帶是白的,頭發上撲的白粉⑤,更顯示出他面部的輪廓及其容顏的男性氣慨。

菲利普的一只手讓他的妹妹握著,另一只彎成弧形托著帽子,向前走著。

“陛下,”安德烈虔誠地躬身說,“我的哥哥來了。”

菲利普緩慢而莊嚴地行了禮。

當他抬起頭來時,王后仍在鏡子里看著。事實也是如此,她在鏡子里面,和她面對面地看菲利普一樣清楚。

“您好,塔韋爾奈先生。”王后說。

說著,她就轉過了身子。

王后雍容華貴,神采飛揚,在她的御座周圍,使王室的親朋和對美色的崇拜者魂飛魄散,她具有美的力量——請讀者原諒我們把意思再顛倒一下——她又具有力量的美。

菲利普看見她微笑著,又感覺到她那清澈、高傲而又溫和的眼光正注視著自己,他臉色陡然變白,顯得異常激動。

“塔韋爾奈先生,”王后接著說,“似乎您是第一次來拜訪我們啊,謝謝。”

“陛下是不是疏忽了,應該是我感謝陛下。”菲利普回答說。

王后說:

“自從我們分手后,有多少年過去了啊,那是生命的最好的年華啊,唉!”

“對我確是如此,夫人,但對陛下不是這樣;對陛下,第一天都是美好的。”

“那么說,您對美洲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了,塔韋爾奈先生;要不自私大家都回來了,只有您一個人還呆在那里呢?”

“夫人,”菲利普說,“拉斐特⑥先生在離開新大陸時,需要一個信得過的軍官,以便把預備問他的指揮權交一部分給他。拉斐特先生就在華盛頓⑦將軍面前舉薦了我,將軍也樂于接受我。”

王后說:

“似乎從您所說到的這片新大陸上,有不少英雄回到我們這兒來了。”

“陛下說的話顯然不適用于我。”菲利普含笑作答。

“為什么不適用于您?”王后問。

說完,她又轉身面向阿爾圖瓦伯爵。

“我的兄弟,請看看,塔韋爾奈先生面色多好,一副軍人氣概。”

菲利普這里才看到,就這樣,他和一位素不相識的阿爾圖瓦伯爵先生打上了交道,他向他邁了一步,請求親王能允許他向他致敬。

伯爵做了一個手勢,菲利普彎下了腰。

“多英俊的軍官。”年輕的親王大聲說道,“一位高貴的騎士,能認識您很高興。”

“您回法國來有什么打算?”

菲利普望著他的妹妹說:

“大人,對于我,我妹妹的利益高于我自己的利益。她要我去做什么,我就去做什么。”

“但是老塔韋爾奈先生尚健在,是嗎?”阿爾圖瓦伯爵說。

“是的,大人,我們有幸家父還健在。”菲利普回答說。

“但不管如何。”王后突然插話說,“我更希望安德烈處于她的哥哥的保護之下,而她的哥哥又要您來關照,伯爵先生。您負責照應塔韋爾奈先生,說定了,是嗎?”

阿爾圖瓦伯爵做了一個同意的表示。

“您知道嗎,”王后繼續說,“我們之間的關系很密切。”

“和您,我的嫂嫂,關系密切?啊,向我說說吧,我求求您。”

“好吧。塔韋爾奈先生是我到法國來時第一個看見的法國人,而我早就暗自打定主意,一定要讓我第一個看見的法國人得到幸福。”

菲利普感到臉上火辣辣的,他把嘴唇咬得緊緊的,保持無動于衷的神情。

安德烈看看他,又低下了腦袋。

瑪麗·安托瓦內特窺見了兄妹倆次的的一個眼色,但她又如何能猜測得到,這個眼神包含著多少日積月累的、痛苦的隱私呵!

瑪麗·安托瓦內特對我們在這個故事的第一部分介紹的事情一無所知。

王后發覺他愁容滿面,她把它歸結為另外一個原因。是啊,在一七七四年,法國人象得流行病似的,紛紛愛上了瑪麗·戴萊絲的女兒,那么為什么當那么多的人愛上了王儲的妻子時,為什么塔韋爾奈先生就不能讓這種愛情來折磨一下自己呢?

這個假設沒有不成立的任何理由,沒有,即使現在已經成為夫人和王后的美女從鏡子里所窺測到的,也證實了這一點。

因此,瑪麗·安托瓦內特把菲利普的唉聲嘆氣歸結為這一類隱私上去了,這就是哥哥方才向妹妹使眼色的全部含義。王后對那位哥哥微笑著,又對那位妹妹報以愛撫的目光;其實,她沒有全部猜中,卻也不是完全猜錯,而且,在這純潔無暇的媚態中,也沒有什么罪過。王后也是女人,有人愛她總是感到很得意的。有些人希望她們周圍的人愛著自己,并且在這個世界上,這些人也都是非常寬宏大量的。

哎呀!可憐的王后啊,也有些時刻,您向愛您的人報以微笑,會受到別人的譴責,而且您對不再愛您的人這樣做,更是徒勞無益的啊!

阿爾圖瓦伯爵走近菲利普,這時,王后正在向安德烈詢問有關打獵時穿的裙袍用什么做襯里的事情。

“說真的,”阿爾圖瓦伯爵說,“華盛頓先生真是一位偉大的將軍嗎?”

“是的,大人,一個偉大的人物。”

“法國人在那里產生的影響如何?”

“還不錯。英國人產生的影響就不好。”

“我也這樣看。您是擁護新思想的,我親愛的菲利普·德·塔韋爾奈先生;但您思考過一件事情沒有?”

“什么事,大人?我經常有足夠的時間思考很多事情。”

“譬如說,思考這樣一件事:在那兒進行戰爭,您的對手既不是印第安人,也不是英國人。”

“那么是誰,大人?”

“您自己。”

“啊!大人,我不反對您說的話,這是完全有可能的。”

“您承認……”

“我承認拯救王朝的這個事件有著不幸的副作用。”

“是的,但這副作用也可能給那些從第一次沖突后劫后余生的人們以致命的打擊。”

“遺憾!大人。”

“這就是為什么我對華盛頓先生和拉斐特侯爵的勝利不象別人所認為的那樣,抱有完全樂觀的態度。這是因為自私,不錯,這頂帽子盡可以戴在我的頭上,但這種自私又不是為了我個人。”

“啊,大人。”

“但您是否知道,為什么我將會全力幫助您?”

“大人,不管是什么理由,我將會對親王殿下表示最誠摯的謝意。”

“這是因為,我親愛的的塔韋爾奈先生,您不是屬于在人們思想混亂的今天,去戰場鍍金的那種人;您忠誠地履行了您的軍人的天職;但您又不是整天躺在功勞簿上的人。在巴黎,沒有人認識您,所以我才喜歡您,否則……哦!當然啦,塔韋爾奈先生……否則……您也知道,我是自私的。”

說到這兒,親王笑著吻王后的手,和善地向安德烈致意,比他與其他女人分別時習慣做法更帶有一層尊敬的表示;接著,門開了,他走了出去。

這時,王后就突然中止了和安德烈的談話,轉身面向菲利普,向他說:

“您見過令尊了嗎,先生?”

“在來這兒之前,已經見過了,夫人。我在客廳看見他的,我妹妹預先告訴過他了。”

“為什么您不先去會見令尊呢?”

“我已經派了我的仆人去他那兒了,夫人,還有我的簡單的行李也送去了;但是塔韋爾奈先生讓我的仆人回來囑咐我,讓我先去謁見國王或是王后陛下。”

“您聽從了?”

“愉快地聽從了,因為這樣,我就可以先來抱吻我的妹妹啦。”

“天氣太好啦!”王后高興地大聲說,“米塞里夫人,明天,冰就要化了,馬上給我備雪橇吧。”

內房第一侍從夫人走出去安排了。

“還有,把我的巧克力拿到這兒來。”王后補充說。

“陛下不用早餐啦,”為米塞里夫人說,“啊!昨天,您也沒用晚餐。”

“您這就錯了,我的好心的米塞里啊,昨天我們是吃過晚餐的,不信,請問塔韋爾奈**。”

“而且吃得很香。”安德烈回答說。

“但這不影響我吃巧克力。”王后接著說,“快,快。我的好米塞里啊,太陽多誘人啊,在瑞士人池塘⑧一定有不少人哩。”

“陛下想溜冰嗎?”菲利普問。

“哦!您會譏笑我們的,美國佬先生,”王后大聲說道,“再大的湖,您也見過了,在那些湖上,可以幾里幾里地溜冰,而在這兒,我們只是挪挪步子。”

“夫人,:菲利普回答說,”在這兒,“王后陛下覺得冷得有趣,滑雪好玩;在那兒,我們都要凍死了。”

“啊!我的巧克力來了;安德烈,您喝一杯。”

安德烈興奮得臉都紅了,躬身表示謝意。

“您看,塔韋爾奈先生,我始終如一,象以往一樣,我討厭繁文縟節,您還記得以前的事嗎,菲利普先生?您呢,您變了嗎?”

這幾句話說到年輕人心坎兒上去了;事情經常會如此,對有心人來說,一個女人的傷感象是扎在他們心上的一把匕首。

“沒有,夫人,”他干脆地回答道,“沒有,我沒變,至少心沒變。”

“這么說,假如您沒變心,”王后詼諧地說,“因為您還是以前那副好心腸。因此,我們就用我們獨特的方式來謝謝您啦:米塞里夫人,請給塔韋爾奈先生拿一杯。”

“哦,夫人,”菲利普不勝悵惘地大聲說,“陛下沒想過吧,給象我這樣一個默默無聞的可憐的士兵以如此崇高的榮譽啊。”

“一位老朋友嘛,如此而已。”王后大聲說,“今天勾起了我年輕時的一切美好的回憶;今天,我感到幸福、自由、自豪,控制不住啦!……今天讓我想起了我首次在可愛的特麗阿農堡⑨溜跶的情景;安德烈和我一起偷偷去玩的情形;我的玫瑰花、我的草莓、我的馬鞭草,還有在花壇里的我想叫出它們名兒來的那些鳥兒。總之,一切的一切,直至我很喜歡的那些園丁,他們那慈善的面容總是象征著一顆新開的花朵,一顆甘美的果子;還有朱西厄⑩先生和這個性格古怪的已離開人世的盧梭先生……今天……我向您說,今天……使我發瘋了!哦,您怎么啦,安德烈?您的臉通紅;您怎么啦,菲利普先生?您的臉煞白。”

確實如此,兩位年輕人面色陡變,對往事的這段回憶使他們痛苦不堪。

在王后開始說話時,兩個人就已經在勉力聽著了。

“我燙著上腭了,”安德烈說,“請原諒我,夫人。”

“我嗎,夫人,”菲利普說,“我還不敢設想,陛下垂青,竟把我看成一個大老爺了。”

“算了吧,算了吧,”瑪麗·安托瓦內特一面打斷他的話,一面親自把巧克力倒進菲利普的杯子里,“您自己說的,您是一個士兵,作為士兵,是習慣于戰火的燎烤的,那么,請地把巧克力喝下去,別怕燙,我沒時間再等了。”

說完,她自己也笑出來了。但是,菲利普就象一個鄉巴佬做的那樣,反事情當真了;區別僅僅是:鄉巴佬做事情畏畏縮縮的,而菲利普卻是帶著英雄氣概完成的。

王后目不轉睛地看著他,笑得更厲害了。

“您的脾氣好極了。”她說。

她站了起來……

她的侍女們早已把一頂漂亮的帽子,一件白鼬皮斗篷和一副托大遞給她了。

安德烈也很快打扮完了。

菲利普把帽子夾在腋下,跟在兩位夫人后面。

“塔韋爾奈先生,我希望您別離開我們,”王后說,“今天,我宣布,出于政治的原因,把一個美國什么充公沒收了。塔韋爾奈先生,請走在我的右首。”

塔韋爾奈遵命服從了。安德烈走在王后的左首。

王后下了臺階后,鼓聲在操場響了起來,衛士的號角聲,兵器就位時的嚓嚓聲,隨著前廳的穿堂風,一起傳到宮里來了。王室的禮儀,眾人對王后的尊崇,這種歡呼鉆入王后的心坎。年輕人椏已經局促不安了,又遇上了這樣一個使人陶醉的場面,更覺得頭暈目眩了。

一顆滾燙的汗珠在他的額頭上冒出來,他的腳步有些晃悠起來了。

假如沒有凜冽的旋風撲打著他的眼睛和嘴唇,他肯定會昏過去的。

這位年輕人,他在憂愁和近似流放的生活中熬過了這么些艱苦的歲月之后,榮耀和溫情一下子猛地又回到他的身邊,使他喜出望外。

王后容光煥發。在她所過之處,兵器肅立,人們紛紛向她躬身致敬,似乎只有一個小老頭在忙著什么,忘記了禮儀。

他沒有低頭,只是呆呆地伸長了脖子,出神地凝視著王后和塔韋爾奈。

王后走遠了,小老頭隨著周圍逐漸散開的人群,也走了開去。他邁開了他古稀之年的兩條蒼白的小腿,盡快地跑掉了——

①但丁(1266—1321),意大利偉大詩人。代表作《神曲》為世界名著。

②羅馬神話中之智慧女神。

③科瓦貝爾一家三代均為十七、十八世紀法國宮廷畫家。

④蓋恩期巴勒(1727—1788),英國名畫家。

⑤頭發上撲粉是當時上流社會習俗。

⑥拉斐特(1757—1834),法國資產階級革命活動家。革命初期任國民軍司令。復辟時代轉為自由資產階級反對派。

⑦華盛頓(1732—1799),美國第一任總統(1789—1797)。早年曾在英國殖民軍中服役。一七七五年北美獨立戰爭爆發,任北美十三個殖民地起義部隊總司令,最后取得獨立戰爭的勝利。

⑧在凡爾賽宮左首一個長方形的池塘。

⑨凡爾賽宮花園內有兩座特麗阿農堡,大的建于一六七八年;小的建于一七五五年。建筑均極為華麗。

⑩朱西厄一家三兄弟均為法國有名的植物學家,其中老二貝爾納·朱西厄(1699—1777),曾為路易十五布置特麗阿農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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