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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交亭正氣錄卷八》雪交亭正氣錄 高宇泰作品集

明鄞高宇泰檗庵撰

辛卯紀

檗庵曰:清至辛卯歲,凡三渡矣。渡揚子而金陵陷,渡錢塘而紹興及福州陷;至是,渡大海而翁洲陷矣。人曰翁洲海外一小洲耳,奚足比于南京、浙、閩哉!然則以諸臣之悉力苦守、死而后已,無一降者,又豈南京、浙、閩所得比乎!若移翁之守于甲申北京以待天下援師之集,則先烈皇帝可無雉經之慘,海內不至陸沈矣。夫翁洲,不足并海內一小縣;且監國已先期避去,使諸臣視為無足比數,棄而去之已耳。中原傾蕩之余,寧得以棄城之罪責之淼渺斗絕之地哉!然諸臣以為承君命而守之,則守此寸壤與守兩都也,無以異;委棄君命以城予賊者為叛逆,則失守寸壤之罪與失兩都也,又何以異耶!予故哀其志、健其決以為諸臣之所為者,更難也。嗟夫!海上之人,使舡如馬。金雞、蛟門,望洋之闕也;以數舸扼其間,清亦未必遽得志耳。天降淫霧,使不見清船之出;蕩胡知而邀擊于大洋,又使火桶反激而焚其身!「書」曰:「天之喪殷若穡夫」;余豈視清為周武王哉,然而天之于民,實有如農之去草也。家大人有「野哭詩」五章,敬錄于此。

其一

國統憑晁島,皇天不憖遺!東溟浮叱撥,朔氣失支祁。王馭將何就,夷援未可期!逋臣寸腸斷,向若淚頻垂!

其二

謨烈隆昭代,殷、周可并論?傷心十世厄,幾度六師奔!戰鷁孤輿望,游鯨伴遠屯;扶桑沾王氣,潮汐蕩愁魂!

其三

水擊資飛將,天教蜃氣冥;虜氛乘電駛,島眾誠風腥。山郭虛難鞏,戈船望已零;蒼蒼乖助

順,群策豈能靈!

其四

波臣嬰山堞,孔亟奮捐軀;久狎陽侯處,今從回祿徂。遺骸施瓦礫,殉國盡妻拏;浩渺竟何

泊,翻天噫氣呼!

其五

五年濤浪里,萬死立君臣;獨恨兜鍪輩,交屠蠻觸頻!長纓寧忘薊,短檄不通閩;離德終何

濟,同仇倘再振!

張肯堂

蘇兆人

吳士俊

林志粲

吳鐘巒

朱萬年

朱永佑

李向中

劉世勳

林瑛

林世英

董志寧

李開國

鄭遵儉、董玄、顧宗堯、江用楫、顧玢、王璽

劉朝、王朝相

阮進

張弘謨

張名揚

顧名楫

朱養時

戴仲明

魯王元妃陳氏

張名振母范氏

林瑛妻陳氏

王翊

王翃

蔣士銓

明朱、石必正

傅鼎銓

艾南英

曾亨應

陳之鳳

揭重熙

吳廷猷

僧德宗

張肯堂,字載寧;松江人。乙丑進士,知余干縣;丁內艱。起家,知浚縣;授御史,遷福建巡撫。乙酉南都陷,公擁立唐王,建號「隆武」,授吏、戶、兵三部尚書,總制恢剿。丙戌四月,奉詔督師。將發,鄭芝龍尼之;遂輟成命,留守泉州。六月,復下督師命;而前所有軍資、器械并餉三萬,已為芝龍取去。公復設處召募,得六千人、巨艦百艘,屯鷺門;旁有東石,即芝龍所居。時北信已亟,芝龍降虜,徙燕;公統水師北發,依平海將軍周寉芝于海口。海口破,明年五月,公師次舟山,與黃肅虜共圖興復;黃陽雖尊禮,實不用公言。踰二年己丑,監國至健跳,定西侯張名振、蕩胡伯阮進、平西伯王朝先扈行;公語斌卿曰:『將軍速往迎,且犒師;一有尊王之名、一得將士歡心,勢合聲雄,可以大舉。不然,事未可知,后悔無及』!不聽。朝先遂襲斌卿而殺之,監國乃入舟山;拜公東閣大學士。當是時,內地山師各起聲援,頗振。辛卯八月,大兵悉至,監國升舟,留公居守;與吏部尚書吳鐘巒、吏部侍郎朱永佑、安洋將軍劉世勳分陴守御。兵至城下,攻之百計,十日不下;炮石擊死傷虜數千級。叛臣邱元吉、金允彥縋城出降,乃以九月初二城陷;公還寓,視其子婦沈氏、妾周氏、方氏、璧姐、女孫茂漪次第投繯,乃冠服題詩于襟,北向再拜而縊。一妾姜氏,赴井死;仆二人張俟、彭歡及俊妻皆從死。初,公總兵汝應元,實公家人;北兵渡江,與吳淞總兵吳志葵舉義;松江陷,護公一孫張茂滋航海赴閩。既至,即棄妻子,削發普陀為僧;及公死,應元從普陀至,收公遺骨,葬之郊外。時茂滋就俘,應元乞護之;周旋艱險,復歸之家;經紀其余產、畢娶事,而應元始行;迄今為僧如故,名無凡。

絕命詩

虛名廿載著人間,晚節空談學圃間;漫賦「歸來」慚靖節,聊存「正氣」續文山!君恩未報徒憂瘁,臣道無虧在克艱;傳與千秋青史筆,「衣冠」二字莫輕刪!

和黃介祉絕命詩

生死蜉蝣一瞬過,于今踵頂正堪摩;三年碧釀千秋血,方寸丹排萬丈魔。比宿定知親日月,騎鯨尤覺慎風波;六旬往矣聊乘化,無事空嗟老去何!

贈無凡

無凡上人者,余家老崑侖也;虎吻鯨宮,身為矛盾者屢矣。比至翁洲,一夕風雨,不知所往。數越日,有僧至自普陀云:『頃一男子自蓮花洋來,腰間佩劍,猶帶血腥;禮佛無數,亟求剃染。不可止,退而結茆茶山,將終身焉』。余憮然曰:『是必吾家崑侖也』!跡之,果然。嗟乎!奮身,翊主義也;祝發,全身智也;割緣,忍愛勇也。以視汨沒火坑,不猶黃鵠之于壤蟲哉!余也,痛深家國,俗累漸輕;惟憤胡髡,誓全只鬢!然而,去道遠矣。末章自解,并以志媿!

一劍追隨萬里游,當年磨勒事堪儔!于今一缽飄然去,坐擁寒云看海流。

伉直由來感不平,慧鐙一炬破無明;錫環閑倚虛堂夜,風雨還愁學劍鳴!

鐵甲苔拋野納新,將軍身作比丘身;髑髏盡是英雄血,掉臂懸崖得幾人!

煩惱皆因發數莖,蕩然直覺六根輕;誰知澤畔行吟者,偏愛鬅鬙兩鬢新!

檗庵曰:方茂滋之俘也,時將吏張其事以為功;置之死獄,且速殺矣。無凡周旋其間,繆為嚅唲狀,冀得一憐之也,時而慷慨感涕;間亦有好名者中之。居半載,卒得其要領,遂脫歸。迨至松,托之霞城許先生。時張氏戚屬有二人利其余產,于茂滋之歸也,病焉;密投揭于當事,言「茂滋自俘逃歸;罪人子,無縱法」。無凡知之,以計得其揭;置酒大會,出茂滋遍拜親友,泣言『主臣幸為主人存此藐孤,慎相念也』!二人及眾皆唯唯。無凡嗔目語二人曰:『虎狼哉,汝兩人!欲翦此愉快而乃面相煦煦哉』?二人猶似詫所言者;無凡出揭懷中,示眾曰:『誰為此不仁,而有此也』?二人相顧愕眙。無凡并扼其頸,拔劍擬之曰:『予已棄妻子入空門,止一身耳。何惜此身,不殪此雙梟獍為吾主人續血食一線也』!眾俱為祈免。已而曰:『吾不忌汝!自后有嚙郎君者,皆汝所主;止于汝任罪。吾劍自利,謹識之』!乃舍之。拜茂滋曰:『郎君幸自愛,毋忘先大夫!我事畢矣,請從此辭。此身不遠,有患難當自至』!掉頭而出,遂去不顧;迄今往來湖海間。為人頎大,有勇望。至其周慮端詳,深中事會;徒勇乎哉!予幸得交于君,知其志已安于比丘矣。許先生,則今世之家鉉翁也。

蘇兆人,字寅侯;蘇州人,張鯢淵門下士。授中書舍人。城陷,語鯢淵曰:『黃泉之路,請以兆人為導』!乃書絕命詞于衣,即縊于鯢淵所居之雪交亭。鯢淵舉酒拜酹之,然后自縊(雪交亭,鯢淵讀書處也。庭前有梅一、李一,故稱之為「雪交」)。

絕命詩

保發嚴夷夏,扶明一死生;孤忠惟自許,義重此身輕!

吳士俊,字□□;閩人,張鯢淵隨征守備。鯢淵既縊,即殉之。

林志粲,字□□;□□人,為張鯢淵中軍。鯢淵既合家死,語其孫茂滋曰:『應速避,以衍宗祀。勉行善!承先啟后,即賢子孫也』。掖茂滋出門,即及其弟林桂同時就難。

吳鐘巒,字巒稺;武進人。從學于禮部尚書孫慎行,知名數十年。晚登甲戌進士,初令長興。時中官崔磷管浙直鹽政兼核郡邑糧餉,一時守令迎謁恐后。太守約公往候,公稱病不往。太守媿之,飛語直指糾公,降紹興照磨;公遂棄官,歸。乙酉,以桂林推官,遷禮部。行至南雄,聞南京陷、清兵南下,遂入閩,事思文帝。后監國至閩,起通政司、禮部左侍郎;尋進尚書。公老而多病,在舟山,蹤跡多在普陀;一平頭自隨,蕭然老納也。聞清兵將渡海,曰:『此危急存亡之秋,吾當歸死于王所』!遂赴舟山。不一月而城陷,是晨過拜張公肯堂,索酒飲曰:『吾與公別,前途待公』!歸而具冠帶自縊——時年七十有六。其仆徐□,焚其身;負骸骨以歸,易棺改斂。其子恐萬一有誤,以指血滴之,骨為起立。公嘗語人曰:『李應升,吾受業之門人也;請誅逆閹不得而死,吾為詩哭之。吳福之,吾子也;建義而死,吾為詩哭之。錢肅樂,吾分房之門人也;建義從亡而死,吾為詩哭之。嗟乎!吾無愧于三子也矣』。公嘗集古革命之際抗節者,上自夷、齊及我國初建文諸臣,為「歲寒松柏集」。

歲寒松柏集(摘錄)

志在恢復,環堵之中不污偽命,居一室是一室之恢復也;此心不死、此志不移,生一日是一日之恢復也。尺地莫非其有,吾方寸之地終非其有也;一民莫非其臣,吾先朝之老終非其臣也。故商之亡,不亡于牧野之倒戈,而亡于微子之抱器;宋之亡,不亡于皋亭之出璽,而亡于柴市之臨刑。

商亡,而首陽「采薇」之歌不亡,則商亦不亡;漢亡,而武侯「出師」之表不亡,則漢亦不亡;宋亡,而文山「正氣」、「零丁」諸篇什不亡,則宋亦不亡。

無題

誓作明朝鬼,不為他姓臣!況當夷猾夏,盡是獸為人。三代存直道,九原多德鄰;讀書千古事,取義與成仁!

其二

舉世腥羶日,綱常不復論;素心全未染,正骨獨能存。氣里乾坤小,忠留社稷尊。百年空養士,若個更知恩?

贈宋子猶

聞見何來去,風波一老成;徒生虛甲子,有愧降庚申!落落交如故,霏霏語更新;天涯少知己,寥廓許為鄰!

元夕,同鄒晉公飲;時晉公舉義入閩

萬里江山月一輪,三年飄泊未歸人;難裁鄉思逢鐙火,欲寄愁心逐野磷。尊酒悲歌桃李夜,金戈銷落綺羅春;故交仗劍英雄氣;遲暮嗟予愧致身!

寫憂

逆虜天亡今已知,中原底定卜猶疑;立君河北應頒詔,募義江南可濟師!洶洶每多乖錯事,悠悠未欲治平時;低垂白首思如結,坐起經行只嘆咨!

端午,白華庵雨窗次韻

吁嗟海國未堂堂,角黍蒲根亦自香;佛以大慈容五毒,天于當午匿三光。吳鄉彩虎今還巧,湘水饞龍首太狂;欲讀「離騷」思痛飲,空搔白首問茫茫!

時傳北來恢復信

世局滄桑變亦奇,忽于意外愜心期;兵機只在爭先著,天道何常不可知!主鬯一尊歸帝子,籌邊百計在胡兒;中興作手非容易,喜懼頻勞野老思。

其二

毗陵隅北有柴扉,寂寞荒庭草自肥;從此兒童尋舊業,可將詩酒弄斜暉。衣冠不改容顏好,夢想還疑城郭非!卻笑令威何化鶴,去家千載始來歸!

檗庵曰:吳公晚而登第,淡于仕進;初降紹興時,即棄官歸。大學士周延儒,公同里人也;勸之出,公答曰:『公為山巨源,某何獨不為嵇叔夜!公為富彥國,某何獨不為邵堯夫』!意泊如也。及在舟山,見權在武臣,卿相不能有所可否;嘆曰:『當此之時,惟見危致命,是天下第一等事。不死以圖恢復,成功尚聽諸天;非立命之學也。當此之時,避世深山,亦天下第一等事。徼幸以就功名,禍福全聽諸人;非保身之道也』。故嘗退居普陀,事急而就死所;蓋其天素定也。

朱萬年,字拜虎;閩人。與吳鐘巒同死,時為兵部主事。

朱永佑,字爰啟,號聞玄;上海人,甲戌進士。乙酉,松江陷,棄家航海至閩,隆武以為吏部,轉太常卿兼戶、兵二科;監周平海軍,同取海口。海口陷,舟山魯王擢為吏部侍郎。為人英爽,篤于友誼。舟山陷,被執。見清帥,呵之跪,公衣冠端正;勒令薙發,曰:『吾發可薙,不至今日矣!速殺我,無多言』!卒砍其脅,罵不絕口,遂死。有時姓者在清卒中,向受恩于公;出金贖尸,與其仆負出郊外,血流不止。其仆曰:『相公今日姓名芳潔,奈何以血自污』!血遂止;火葬之。

李向中,字立齋;湖廣鐘祥人。庚辰進士,長興知縣;入為兵部職方主事,進尚寶卿。避地福安,監國入閩,召巡撫福寧;城破,從亡至舟山,遷兵部尚書。父死,營葬山中。舟山破,匿不出。清索得之,白衣冠而見;令之薙發,仰天長嘆曰:『國亡與亡,吾死晚矣』!清帥置之營中。傲悍不屈,衰絰翔武其營。大帥劉志遠曰:『吾目中,難著此人』!遂殺之。田雄聞其母、子被擄,贖之歸,聽其回籍;亦以服公義也。

劉世勳,字□□;南京上元人,丁丑武進士。為人奇偉,精于戰陣;復好近儒雅,并能詩,有儒將風。隆武時,命以副將安撫浙東,因與黃斌卿同守舟山。魯王遷為都督,掛安洋將軍印。舟山之陷,公守御甚力。八月二十六,開門詐降,內伏火炮;清騎卒爭入,炮發,擊死千余人,復閉門堅守。力盡城破,自刎城上。

林瑛,字玉芝;福建□□人,諸生。魯王授戶部主事,為人敦樸。舟山破,自縊寓中。

林世英,閩人;諸生。自閩入浙,上書;遇難,自縊。

董志寧,字幼安;鄞人,廩貢生。南京陷,將及浙,幼安遍謁里紳,勸以起義;因奉錢先生起兵。事既敗,潛與華吉甫同謀。事泄,吉甫先執;幼安逃之舟山,魯王授以兵科,間至山中諸寨。舟山陷,死之。其仆名文周;當幼安之亡命,當事將執其妻子,周毅然自往,刑拷至死,誓不旁言致及。其主母及二子,遂得免累。周久于獄,亦得釋;華吉甫作「泗水鼎首」褎之。

檗庵曰:幼安既死,余挈其次子士驤于家,飯糲茹虀,與兒輩讀書;于今三年,已逾汪童之歲矣。曾以一律勵之;附記于此:同難嗟予憶舊盟,荒原故友若呼名!國仇未報兒思父,交誼無

慚死復生!淚底糲蔬難渾雜,書中「忠孝」兩分明。挑鐙共子談疇昔,試聽雞聲非惡聲!

李開國,字格誠;余姚臨山衛世職,讓弟應襲;為諸生。戊子,同山寨各營舉義;后隨魯王駐舟山,授兵部職方主事。城破,及其母同縊;有絕命詩,失傳。

鄭遵儉,紹興人;通政司參議;義興伯尊謙族弟。董玄,字天孫;會稽人,禮部主事故宗伯■〈王已〉之嫡孫。有絕命詩。顧宗堯,長洲人;工部主事。江用楫,蘇州人;戶部主事。顧玢,長洲人;兵部主事。王璽,□□人;兵部主事。舟山破,自鄭遵儉以下六人,同縊于學宮。

劉朝,北京人;內官監太監。王朝相,北京人;錦衣指揮。與朝奉魯王宮眷投井,舁巨石填之;二人自刎井上。當宮眷未入井之時,闔門放火。時官兵將滅火而入,有校尉七人登屋,注矢向之;官兵遂不敢動。朝相蓋井畢,七人挾弓矢投火中。

阮進,字大橫,福建人,善水戰。初,為閩之舵工。嘗為寇于松撫,張名振拔之,使筦水營。魯王屬以水師,封蕩胡伯。清之圖舟山也,松江張天祿出崇明,金華馬進寶出海門,陳錦、金礪、劉之遠、田雄出定海;行朝聞之,定西侯張名振、英義將軍阮駿扈監國舟出舟山。八月十六日,乘大兵試舟海口,以三十舟沖突,獲戰艦十余、樓船一只;擒清騎十一人,馘而縱之。二十一日,大霧,清舟悉渡;抵螺頭門,海師才覺。先是,阮進詣議和,清欲誘之,進數舡脫歸;值金礪之舟于橫水洋,力戰,矢炮并發。□□將敗,進舉火球抵之;風轉篷腳,反激回己舟自焚,須發盡燎,投水自救;遂被所獲,并一妻、幼子。清待以賓客禮,欲其更衣,不從;其子匍匐向公,公于坐中接而擲之空中。踰日,被殺。其妻陶夫人有巨力,善捩舵;以在別舟得脫,遂領其舟師。侄俊,亦善戰;至今猶在,海上數其一軍為最。

張弘謨,嘉定人。初在定鎮張杰標下,守穿山;同人呼為「張糊涂」。嘗附舟至其所守處,鄞有一士人與同舟,言論既接,因言及己嘗喜作詩吟之,多頌太祖高皇帝功德;士人異之。及舟至士人家,天已晚,留之宿;定盟而去。未幾,從杭州取其眷屬至,復至士人家,云有所往,不告以處。后詢之,則揚帆至舟山歸黃肅虜矣;肅虜以為鐵騎總兵。辛卯,清兵攻舟山,弘謨守西門;兵眾見之,呼「張糊涂來返故營」!不應;守益力。城破,被獲;不屈而死。

張名揚,定西侯名振弟,□□□為左都督。名振扈上,以名揚居守。城陷,自焚死。

顧名楫,順天人,張名振之客也;為定西參謀。舟山破,死之。

朱養時,江陰人;為人慷慨。時清臺道耿應衡遣奸細入舟山托于日者,謂災星見于上之祿命。定西侯信之,使禳;上擇日行香。養時為職方郎中,上疏爭之;侯不以為然。養時怒目曰:『使清朝聞之,謂行朝無一人矣』!舟山陷,自縊。

戴仲明,寧波人;為工部所正。抱高皇帝主,投火死。

陳氏,魯王元妃,鄞人;張氏,貴嬪;杜氏,義陽王妃:同赴宮井死。

范氏,定西侯張名振母;素以忠義教侯。侯護駕登舟南狩,范知城必破,命長子名甲、次子名揚預積薪于屋四圍;城既陷,及名振妻馬氏、名揚妻□氏并內侄二人,闔門自焚死。

陳氏,林瑛之妻。瑛同母、妻、婿、女五人航海入浙,婿隨鄭彩去至健跳所,而母又死,貧甚;妻及女為人紉箴以食。已而,女又死。清兵入舟山,瑛與陳氏分梁縊;陳氏腕弱不得死,瑛使童生嗷嗷助之。陳氏揮之曰:『吾守婦道二十余年,垂絕而死于男子之手乎』!卒自刃而絕。

王翊,字完勳;余姚人。少而自負,視先輩至同舍無一人當其意者;好為大言。浙東建義,翊自募一旅,不肯屬人;派糧不及其軍,軍且散。同事楚人舒益生,故新安王客;王自新安至,益生遂以軍屬之。然王亦無分地可賦,軍遂散。司餉者案尺籍,翊所破(?)召募之金無抵,將罪之;而浙東兵潰,乃渡海依黃斌卿。斌卿倨甚,馮京第以隆武御史與之抗禮,斌卿不悅;翊不肯下。為斌卿欲害者數矣,翊知斌卿不足籍,乃聚眾四明山。四明山連三府八縣,翊往來乘隙□孤守□□其城外之田賦一歸之;翊已而為督撫蕭啟元所敗。明年,擊破團練,其兵益盛。監國議加右僉都御史,定西侯張名振欲其恩出自己,曰:『需之以俟』。翊至,詔授福建道監察御史。清欲征舟山,翊從中梗之;于是先圖山寨。金礪由奉化入、田雄由余姚入,會師大蘭山;設帳房三十里,游騎四出,其鋒甚銳。翊入海,謀于王朝先,舟師襲攻杭州;而名振擊殺朝先。翊知海上將敗,復還山中;乃山中所留諸將,降殺且盡。七月二十四日,大星墜地,野雉鳴;翊將家丁數十人謀至天臺,夜宿奉化小晦亭,為叛民所獲,送至寧波府。守曰:『何苦為盜』?答曰:『改面事仇者,盜有所在矣』!翊徒跣而立;海道王爾祿使翊韈,翊坐伸足,命左右結之。爾祿曰:『聞爾能為詩』;授筆使書之。翊文書一詩畢,乃引其筆以撾爾祿,遂出。是時清將圖舟山,部院陳錦且至,系翊以待;翊每日從容束幘,修飾儀范,飲酒賦詩。八月十三日,陳錦、田雄、金礪、劉之遠召見;門者喝跪,翊曰:『吾平生未嘗屈膝于人,況在犬羊』!乃坐地上。于是之遠注矢射翊中肩,不動;雄中頰、礪中脅,皆不動。左右絕其吭,始仆。

七月二十五奉川詩

五載功未成,一朝名已立;平生忠愛心,無媿對天日!慷慨入黃泉,神魂隨帝側;可憐母與妻,相向空庭泣!千古綱常事,真傳為我得;勢窮事不偶,身死殉社稷。多少未了事,誰來代我職!嗚呼大丈夫,須繼天立極。

二十八寧波詩(庭鞫時作)

向作天中柱,今為堂下虜;相逢白眼看,一劍空隨我!寄語堂上人,再思而后可;誰無君父心,時事胡其左?談笑且從容,今日得死所;平生忠憤血,飛濺于群虜!

八月初一定海詩

天何生我遲,何復死我速!生遲不遇時,風塵慘滿目:人民化犬羊,紳士變禽犢。死速志未酬,英靈照四瀆:愿生天外天,襁褓免胡服;戎馬待髫年;與君仍逐鹿!功成兩世名,事定中華福。忠孝總關情,時人望予哭!

初九定海詩

鼎革從來有,忠臣何代無!未聞夷猾夏,能帝我皇圖!當日文丞相,躬垂萬世模。一身存正氣,百折不糊涂。三載生非幸,千秋名豈沽!歷年已數百,此志何相符!守禮樂綱紀,舍肝腦身軀;留身復留事,全發莫全膚!冤矣幼弟死,痛哉老母孤!嗟乎妻、弟婦,寧忍去從胡!鬼神為我慟,河山草盡枯;寄言諸君子,幸勿常嘻吁!

初十祭右良文

嗚呼!右良生于名族,而長享世祿。髫年入泮,更喜武功。聰明穎悟,詩書文藝;慷慨激昂,忠孝節義:實古之善士、今之偉人也。憤國步之多艱,痛父仇之未復!與不佞翊一見而投交,共三年之馳逐;風霜爾露、晦明寒暑,惟我右良朝夕止宿。嗚呼!右良始以義成,既以義合,卒以義死;舍生取義,惟右良得之。其不為右良愧者鮮矣!況右良乃浙西之豪彥,茍忍棄不佞翊而飄然早去,非惟可以得生,而且可以自雄;不第可以自雄,尤可復計恢剿事也。惟右良不忍棄不佞翊而去,遂至陷于非命!嗚呼痛哉!右良之身膺刑獄,實不佞翊有以致之也。此不佞翊重負右良,而右良仍無負于不佞翊矣!茲負不佞翊者,皆得生;獨不負不佞翊者,偏得死。死生之報,抑何顛倒!鳴呼痛哉!不佞翊負天下之重望、負君父之知遇、負祖宗之世澤、負老母之鞠育,其所負多而死也固宜;右良始終合義、生死不負,故悲悼也更切。吾弟完初,先右良死十七日,其被禍益慘;不佞翊無從奠哭。昨乞得一金,僅易牲醴、冥資,臨風拜祭;惟右良與完初共鑒此心,而徐以待我!第右良復先不佞翊去六日,寧不憾不佞翊不早與之偕行乎!然右良、完初死后,不佞翊尚得以一牲告虔于冥冥中;待翊身死之日,誰復為悲號痛哭也!嗚呼惜哉!血淚交流;靈其有知,速來享之!

八月十一祭弟完初文

吾弟生于辛酉之五月初一日,而吾父死七十日矣。余甫五歲,病骨伶仃;吾母之憂辛勞瘁、祖父母之愛養珍惜,極人情所未至。及余壯,頗不事家業。吾弟勤于學,復能知農;其不甚為窮所困者,惟以吾弟賴焉。江干后,邵氏事敗,購予急;予方在海,累吾弟刑獄者再。軍興,吾弟繕衣甲、器具以佐軍中之不逮,實獲其助。今七月十九日,為逆民所弒;時余初解兵,故不克即為報復。但聞信慘傷,志意憒亂!二十四日,亦為鄉人所執,與吾弟相繼殉難;于國臣道則無愧,于家子道則未善也。傷哉!吾母,生不能事矣;祖母浮厝,死不能葬矣;吾弟之冤,不能雪矣。惟所恃者,則繼起之豪杰君子耳!余欲為吾弟傳以紀之,而復為桎梏所苦;神枯心裂,何復措詞!姑序其略,以待后之賢達同志云爾。

王翃,字完初;翊之弟。與之同住山中,為逆民所弒。

蔣士銓,字右良;嘉善人,諸生。同王翊在山中結義師;被獲,于八月初五日死。

絕命詩

鐵馬金戈挽落暉,只因九鼎被人窺;西山負恨薇誰采?東海銜恩鰲尚隨。有漢肯歸田氏劍,無仇不報浪中椎;我生只欠今朝死,化作啼鵑帶血歸!

明朱,余姚人;石必正,揚州人:皆王侍郎翊門子。侍郎被執,二人不肯去,謹侍左右;□叱之跪,則向侍郎跪,不稍屈。遂并殺侍郎旁。

附家大人吊完勳詩

玄隲何夢夢,徘徊俾心痗!龕亂復何時,壯士幾人在?王子懷國仇,颷怒振群餒。天步方百巇,云雷淹窮澥,棘矜效前驅,迅舉摩敵壘。鏖戰徂三秋,盤空卓峻砦;勝負百相償,驕虜斗初怠。奸民作虜倀,英人墮眾紿;鋃鐺對孽酋,昂藏氣猶磊!寓死矢驅胡,白刃安能改!笑詠轉從容,如飴頸血灑;此血暈成虹,飛天生光采。貽彼堂上虜,齊斧應有待;淫毒亂天經,未死神先痿!

又悲山中義旅詩

其一

跂予貔虎眾,一旦化蟲沙;暮氣謀難輯,驚師勢易瑕。連山都劃壘,瀕海盡浮家;鼊島虛藩衛,愁心繞翠華!

其二

疊嶂盤云迥,應難束馬過;當關稀控弩,截道怯摐戈。國恨穿齦少,軍謀崩角多;敷天瞻盛舉,銷隕可如何!

其三

連營稱列郡,張翕日繽紛;坐怯乘墉寇,終殲伏莽群。盤桓先自老,遵養倏成焚;將略無黃石,輿情負望云!

檗庵曰:己、庚之際,山師大起,浙東郡邑城二十里外官府不得為政;而海上王平西之名亦震□。當是時,山海一心,禍患共救。清攻山寨,則海師趨要害以牽制之;清謀行朝,則山中義旅掎于腹背:清亦無如之何!而乃自相猜并,視同路人;致清得肆志殲夷,藩籬盡撤,不亦惜哉!嗟乎!時無英雄,不能起而一之耳。宋宗澤之守中州也,能使盜賊盡為我用;況皆同志者乎!先是,行朝分使使山寨授官:蕭山石仲芳、會稽王化龍、陳天樞、臺州俞國望、金湯、奉化吳明奎、鄞**珂皆將軍,四明山馮京第右僉都御史;而翊則河南道監察御史。時有奏言:『臣觀諸營長,文則自稱都御史、侍郎,武則自稱將軍、都督,未有三品下者』。上嘉其慕義,亦遂因而命之;惟王翊不自張大。使者頒書授以御史;御史在承平固為顯官,然其號令不可行之侍郎、都御史;諸營或不及翊一部,故諸營長于王翊若小侯之有大國。自今以后,若諸營長事翊如故時,則無貴王命;使翊之令不行于諸營將,山中自此多故。方今草昧,事多假借,慎重名器,不宜獨自王翊一人,大學士劉沂春、禮部尚書吳鐘巒皆以為然;定西侯張名振持之,不肯下。初,諸營長迎表皆因名振以達,惟翊不關名振;名振怨之。后沂春亦與名振不合返閩,而以張肯堂為大學士。

江南不寧,清朝患之。其撫臣馬國柱欲自以為功,嘗以語其客;其客與所善會稽人嚴我公謀之,我公曰:「此我取通侯之一時也!清之用兵于江南為最后,使我得見于撫軍,吾得山海要領,能以口舌下之』!乃偽為告身銀印,曰「吾監國之都御史也」。因客以見國柱,因國柱見順治主;我公大言撼之曰:『陛下以江南為一方之事與?崖山未覆,「大元」不書「正統」;臣尚未見陛下之有天下也。曩者臣在海上,諸營長,故臣之屬吏;臣茍得奉明詔開以丹書之信,江南之患可刻日而定也』!順治大悅,以我公為招撫都御史,詔「山海之帥解甲降,復其位,視嚴我公然」。我公故未嘗為山海之帥所識,第使人走諸營告曰:『我公之所以為此者,其心蓋有為也。公等第令出而歸我,我分置通都大邑,搖手而江南舉矣;不若公等所為,勞而無功』!于是諸帥多惑其說,湖州柏襄甫、會稽顧虎臣等皆降。我公將渡海,發使入四明山;王翊之將黃中道曰:『嚴賊甘言間我,業已動搖山寨;復可使之達行在哉』!乃烹之。然我公尚遣使至海,蕩胡伯阮進謬為應之,要之以不便者數事;我公由是不得志而去。我公后為主事,榷滸墅關。

傅鼎銓,字維源,號復庵;撫州金谿人,庚辰進士。由詞林起義兵,思文皇帝改授監軍翰科。今上陞兵部尚書,督理恢剿官義兵。辛卯四月八日,于福建建寧師敗,被執死之。

四月八日張村被執

浴佛傳名日,孤臣竭節時;棘林墮德鳳,猰狗獲靈旗。斷首玉寧碎,剖心山豈移!爭留巾履在,聊示漢官儀!

被執,過岑陽關

岑陽關外是吾鄉,賸有孤云帶夕陽;慷慨身誰憐馬革,吁嗟命自托羊腸!悲看煙竹幽生泣,憤觸溪流響欲狂;敗將不堪過故壘,「行路難」歌哀且長!

憶劍

陵社腥淪已八春,孤提一劍答君親;丈夫有血終成碧,痛灑青編照古人!

岑滿將縶我過高州,索書;作此并「憶劍」,一詩示之

興亡底事發哀吟,氣黯南天瘴霧深!可識文山堪百世,難為弘范說丹心!

廣信登舟

灑血登舟溫太真,如今舟系一孤身;因風遙向崖山祝,愿赴澄波伴宋臣!

望一杯亭吊趙公汝愚

千載名輕酒一觴,孤肝慘淡吊斜陽;如公共有三閭怨,媿殺他年趙子昂!

杜鵑

幾年帶血叫蒼天,日暮春殘隨草煙;不信歸家能化鶴,化為亡國苦啼鵑!

誓舌

顧影蕭然衣櫛涼,孤臣力竭告先皇;只存三寸常山舌,捫向章江罵犬羊!

吊家惕庵(諱云龍,□□進士;隆武丙戌,殉難于閩)

海澨人嗟保障功,蒙塵萬馬慘嘶風!吾兄斷舌奴寒膽,死后今無愧魯公!

拒招降

滿撫夏一鶚檄臬司莊應會就獄中索手書,招我揭萬年督師、張鳳山伯鎮,且持赦款為言;余曰『豈有己不降,而勸人降者乎』!即引文山寫「零丁洋詩」絕張弘范故事以絕之。

禁林攀檻學龍逄,歷落艱貞百六窮;封齒釋顏夸盛事,椎秦、死趙誓孤忠!零丁不作招降字,雪窖初無系帛鴻;昏黑門頭甘鼎鑊,歌聲變羽激西風(公為史官時,曾以建言得罪;故首句云然)!

艾南英,字千子;東鄉人,甲午舉人。

曾亨應,號鳳山;江西臨川人,甲戌進士。崇禎季年,為吏部郎。

陳之鳳,字孝威;江西臨川人,陳際泰之子。

揭重熙,字萬年,號潛銘;臨川人。丁丑進士,思文帝授以經理直省部院。兵潰,避于閩崇寧之外村。久之,其仆入城為門者所詰,遂知公處;被逮,殺于建寧西市。

吳廷猷,字邃庵;南昌人,兵部侍郎。擁兵贛州之寧都;師潰,死之。

德宗,揚州僧。凡淮海舊臣有志興復者,無不與之交。監國在舟山時,間至吾郡,蓋亦為行朝而至也。癸已春,一士人往訪之,與談恢復事;德宗初不與深言,漸見士人情款甚篤,遂稍稍泄,其人去。未幾,遂捕德宗;乃知為清巡按微服往誘之也。拷掠甚酷,德宗至死不承,決不及同事一人。于是巡撫無所據而發禍,遂解;而德宗斃于杖下。亡何而揚□義之獄興,舊臣一時死者數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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