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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緒論》人類和動物的表情 達爾文作品集

在上面所指出的日期[1838年]里,我已經偏愛于相信進化原理,也就是物種從另一批比較低等的類型里發生出來的原理。因此,在我閱讀貝爾爵士的大作時候,他認為人類好像是連帶著那些特別適應于他的表情的一定的肌肉而被創造出來的這種見解,就使我感到極其不滿意。我覺得,習慣用一定的動作來表現出我們的感情,雖然現在它已經成為天生的,但是很可能當時是靠了某種方法而逐漸獲得的。可是,要去確定這些習慣以前怎樣被獲得——這是困難透頂的事情。應當從新的角度去考察全部問題,而且對每種表情都要作合理的解釋,這種信念就使我嘗試來寫述現在這個著作,可是它終究還是寫得不完善的。

已經有很多著作發表了關于表情的問題,[1]但是大多數的著作都是關于人相學方面的,就是關于用研究面部的固定的形狀的方法來認定人的性格方面的。我在現在這本書里,并不去討論人相學的問題。雖然我查看了一些古舊的論著,[2]但是它們對我很少有用處或者完全無用。畫家勒布朗(Le Brun)在1667年所出版的名著Conférences[3](《講義》),是最著名的一部古書,并且含有幾個良好的意見。還有一個比較陳舊的著作,就是Discours(《演講集》),是著名的荷蘭解剖學家康普爾(Camper)在1774—1782年里所講述的;[4]它未必能夠被看做是在這個問題上有什么顯著的進步。下面所舉出的著作則相反,值得大家加以最充分的注意。

查理士·貝爾(Charles Bell)爵士由于自己在生理學上有發現而獲得相當的聲譽;他在1806年出版自己的著作《表情的解剖學》(Anàtomy of Expression)的初版,而在1844年出版這本書的第三版。[5]可以公正地說,他不僅已經奠定了這個作為科學分科之一的論題,而且也在它上面建筑了卓越的體系。他的這個著作在各方面都是很有趣的;在它里面載有關于各種情緒的引人入勝的繪畫,而且也說明得令人敬佩。大家都公認,他的貢獻主要就在于說明了表情動作和呼吸動作之間所存在的密切關系。在他的最重要的見解當中,有一個見解,粗粗一看,好像是無關緊要的。這就是:在劇烈向外呼氣的時候,眼睛周圍的肌肉就作不隨意的收縮,以便保護這一對柔弱的器官,而避免血液對它們的壓力。由于我的請求,烏得勒支(Utrecht,丹麥的一個省)的唐得爾斯(Donders)教授盛情地替我徹底研究了這個事實;后面我們可以知道,這個事實很明顯地表明出幾種最重要的人類的面部表情來。貝爾爵士的著作的功績,雖然被很多外國的著者所看輕,或者完全忽略去,但是也得到幾個著者的完全承認,例如被列莫因(Lemoine)先生所承認。[6]列莫因先生十分公正地說道:“Le livre de Ch.Bell devraitêtre médité par quiconque essaye de faire parler le Visage de l’homme,par les philosophes aussi bien que par les artistes,car,sous une apparence plus légère et sous le prétexte de l’esthétique,c’est un des plus beaux monuments de la science des rapports du physique et du moral”。[7]

根據我們現在就要來指出的理由可以知道,貝爾爵士不打算把自己的見解再發展到它可能達到的地步。他不打算去說明:為什么在各種不同的情緒產生的時候,會有各種不同的肌肉開始發生作用;例如,為什么一個經受到悲哀或者憂慮的人會使得雙眉的內端向上舉起和使嘴角向下壓抑。

1807年,莫羅出版拉伐脫爾所編著的《人相學交集》[8];在這本書里,莫羅添加進幾篇自己所寫的文章;在這幾篇文章里含有許多關于面部肌肉的動作的卓越敘述,還有很多寶貴的意見。可是,他對這個主題的哲學觀點方面,卻說明得很少。例如,他在講到皺眉的動作——就是法國著者叫做sourcilier(皺眉肌,Corrugator supercilii)的肌肉的收縮——時候,公正地指出說:“Cette action des sourciliers est un des symptômes les plus tranchés de l’expression des affections pénibles ou concentrées”[9]。接著,他又補充說,這些肌肉,從它們的附著情形和地位看來,是適合于“à resserrer,à concentrer les principaux traits de la face,comme il convient dans toutes ces passions vraiment oppressives ou profondes,dans ces affections dont le sentiment semble porter l’organisation à revenir sur elle-même,à se contracter et à s’amoindrir,comme pour offrir moins de prise et de surface à des impressions redoutables ou importunes”[10]。凡是認為這一類說法能夠說明各種不同的表情起源的人,都會對這個問題采取一種和我極不相同的觀點。

從上面所舉出的句子里,可以看出,我們這個題目的哲學見解,在和畫家勒布朗所達到的地步來作比較的時候,即使有些進步,但是也進步得極其微小;勒布朗在1667年描寫到恐怖的表現時候說道:“Le sourcil qui est abaìssé d’un eôté et élevé de l’autre,fait voirquelapartieélevéesemblelevouloirjoindreaucerveaupourlegarantirdumalque l’âme aperçoit,et le côté qui est abaissé et qui paraît enflé,nous fait trouver dans cet état par les esprits qui viennent du cerveau en abondance,comme pour couvrir l’âme et la défendre du mal qu’elle craint;la bouche fort ouverte fait voir le saisissement du coeur,par le sang qui se retire vers lui,ce qui l’oblige,voulant respirer,à faire un effort qui est cause que la bouche s’ouvre extrêmement,et qui,lorspu’il passe par les organes de la voix,forme un son qui n’est point articulé;que si les muscles et les veines paraissent enflés,ce n’est que par les esprits que le cerveau envoie en ces parties-là”。[11]我以為,上面這些文句是值得引舉出來的,因為可以表明有人對這個問題所寫出來的驚人的廢話的榜樣來。

白爾格斯(Burgess)博士所著的《臉紅的生理或者機制》(The Physiology or Mecha ni** of Blushing),在1839年出版;我將在自己所寫的這本書的第13章里經常引用到這個著作。

1862年,杜慶博士出版了自己所著的《人相的機制》(Mecani**e de la Physionomie)的兩個版本——對開本和八開本;在這個著作里,他用電氣去分析面部肌肉的動作,并且用很精美的照片來說明這些動作。他很慷慨地允許我盡量隨著自己的需要去把他的照片翻印在現在這本書里。可是,有幾個他的同國人卻很少提說到他的著作,或者甚至完全忽略這些著作。這很可能是因為杜慶博士過分夸大了個別的肌肉收縮在表情動作里所具有的意義了,因為從亨列的解剖圖里可以看出,[12]由于肌肉彼此聯系得有這樣的密切,很難使人相信它們會發生各自分離的動作;我認為,這些解剖圖非常精美,是以前從來沒有出版過的。可是確實無疑的是:杜慶博士也清楚地想到錯誤的某種來源,因為大家也知道,他借助于電氣刺激方法,去順利說明手的肌肉生理,所以極可能是他在面部肌肉的收縮方面的說法一般是正確的。根據我的意見,杜慶博士由于自己對這個問題的研究處理,而使它有了很大的進展。以前還沒有人能夠比他更加仔細地研究過各種個別的肌肉的收縮情形和這些收縮引起皮膚上發生皺紋的情形。除此以外,他還確定哪一些肌肉最少受到意志的單獨支配,這是他的很重要的貢獻。他很少去作理論上的探討,也極少企圖去解釋為什么只有這一束肌肉,而不是另一束肌肉,在一定的情緒影響之下發生收縮。

著名的法國解剖學家披爾·格拉希奧萊曾經在巴黎大學文理學院(Sorbonne)講授表情學教程;在他去世以后,他的教程的筆記本被刊印出來(1865年),它的書名叫做De la Physionomie et des Mouvements d’Expression(《人相學和表情動作》)。這是一個很有趣味的著作;在它里面充滿著很多寶貴的觀察資料。他的理論有相當的復雜,而且也盡可能用單獨的一句話被表明出來(這本書的第65頁,頁碼為紙質書頁碼),就是:“Il résulte,de tous les la pensée elle-même,si élevée,si abstraite qu’on la suppose,ne peuvent s’exercer sans éveiller un sentiment corrélatif,et que ce sentment se traduit directement,sympathiquement,symboliquement ou métaphoriquement,dans toutes les sphères des organes extérieurs,qui le racontent tous,suivant leur mode d’action propre,comme si chacun d’eux avait été directement affecte”。[13]

格拉希奧萊大概忽略了遺傳的習慣的意義,甚至在某種程度上也忽略了個體的習慣的意義;因此,據我看來,好像他不僅不能夠去正確說明很多姿態和表情,而且也完全不能夠說明它們。為了說明他所說的象征動作(Symbolic movements)起見,我可以舉出下面一段從舍夫烈耳(Chevreul)先生的著作里摘來的、關于一個作打彈子娛樂的人的話來:“Si une bille dévie légèrement de la direction que le joueur prétend lui imprimer,ne l’avez-vous pas vu cent fois la pousser du regard,de la tête et même des épaules,comme si ces mouvements,purement symboliques,pouvaient rectifier son trajet?Des mouvements non moins significatifs se produisent quand la bille manque d’une impulsion suffisante.Et,chez les joueurs novices,ils sont quelquefois accusés au point d’éveiller le sourire sur les lèvres des spectateurs”[14]。據我看來,這些動作可以認為是單單由于習慣而產生。要知道多次在同樣重復發生這樣的情形:一個人在想要把一件東西推向一側的時候,就時常要把它推向這一側去;在想要使它向前移動的時候,就把它向前推去;還有在希望它停止不動的時候,就把它向后拉過來。因此,一個打彈子的人在看到自己的彈子在向不正確的方向滾動,而且強烈地希望它向另一方向滾過去的時候,他由于長期的習慣,就不可避免地去無意識地進行那些在其他情形下曾經使他發現是有效的動作。[1][15]

格拉希奧萊舉出下面的一種情形,來作為交感動作的例子(第212頁):“Un jeune chien à oreilles droites,auquel son maître présente de loin quelque viande appétissante,fixe avec ardeur ses yeux sur cet objet dont il suit tous les mouvements,et pendant que les yeux regardent,les deux oreilles se portent en avant comme si cet objet pouvaitêtreentendu”[16]。在這里,我認為并不應該去談到耳朵和眼睛之間的交感動作,而是可以更加簡單地去相信,在一連很多世代里,當狗向任何一件東西凝視的時候,它們總是豎起耳朵,去聽取各種聲音;相反地,它們在偶然聽聞到一些聲音時候,就向聲音的來源方向仔細瞧望起來,其結果,在這種長期連續的習慣影響之下,這些器官的動作就彼此密切地聯合在一起了。

皮德利特(Piderit)博士在1859年發表一篇關于表情的文章;我還沒有閱讀到這篇文章;可是據他所說,在這篇文章里,他有很多見解超越過了格拉希奧萊的見解。1867年,皮德利特出版一本書,叫做Wissenschaftliches System der Mimik und Physiognomik(《表情和人相學的科學體系》)[17]。很難用短短幾句話來使人正確地理解他的見解;說不定也可以用這本書里的下面兩句話來提供出一個盡可能簡明的對這些見解的敘述來:“肌肉的表情動作,一部分和想象上的事物互相聯系,而一部分又和想象上的感覺的印象互相聯系”(第25頁)。還有:“表情動作主要就表現在面部肌肉的神經是從最貼近于思維器官的部位那里發源的,而另一部分則是由于這些肌肉也在干著支持感覺器官的工作”(第26頁)。如果皮德利特博士已經閱讀過貝爾爵士的著作,那么他大概就不會去說(第101頁),狂笑因為也帶有幾分苦痛的性質,所以也引起皺眉;或者也不會去說(第103頁),嬰孩的眼淚刺激眼睛,因此就激起眼睛周圍的肌肉收縮。在這本書里到處都散布著很多正確的意見;我在后面將把它們引用出來。[2]

在各種著作里,也可以發現一些關于情緒的簡短的討論文字;在這里用不到再把它們特別引舉出來了。可是,培恩先生在自己所寫的兩個著作里,相當詳細地研究了這個問題。他說:“我把所謂表情看做是情緒的一部分和一種要素。我以為這樣的事實是精神生活的一般法則,就是:有一種通過身體各部分的擴散作用或者興奮,在同時和內部的感情或者意識一起發生出來”。[18]在另一處地方,他補充說:“有數目極多的事實,可以被包括在下面這個原理里面,就是:愉快的情況是和幾種生活機能或者甚至全部生活機能的增強有聯系的,而苦痛的情況則是和幾種生活機能或者全部生活機能的減弱有聯系的”。可是,上面所說的感情的擴散作用法則,好像對于要使人可靠地去說明特殊的表情問題方面,顯得太普通了[19]。

斯賓塞(Herbert Spencer)先生在自己的著作《心理學原理》(Principles of Psychology,1855年)里談論到感情時候,提出了下面的意見:“恐懼在達到強烈的程度時候,就表現成為大聲喊叫、拼命躲藏或逃走、心臟急跳和身體發抖;同時正就是這些表現,會伴同這些激發恐懼的不幸事件的真正經驗而產生出來。破壞性的激情,就表現成為肌肉系統的普遍緊張、咬牙切齒、伸出腳爪、張大眼睛和鼓起鼻孔、咆哮;同時這些表現是屬于那些和殺死獵獲物時候一起發生的動作當中的較弱的類型”。在這里,據我看來,我們已經獲得了一個可以說明大量表情的理論;可是,這個主題的主要興趣和困難,卻在于要去查明這方面的復雜得驚人的現象的來源。我推想,大概以前已經有一個人(我已經不能斷定這個人是誰)發表過幾乎相同的見解,因為貝爾爵士說:“已經確定,所謂激情的外表特征,只不過是那些受到身體構造所制約的隨意運動的伴侶罷了”。[20]斯賓塞先生也發表了一篇關于笑的生理的寶貴的論文;[21]他在這篇論文里堅持“一條普遍的法則,就是:感情在超過一定的高度以后,通常就用身體的動作來解除自己”;還有:“一種不受任何激動所支配的神經力量的溢流,將明顯地首先替自己選取最慣熟的路線;而且如果它們還顯得不能滿足于這種溢流,那么它接著就會流到那些較不慣熟的路線上去”。我以為,這個法則對于理解我們的問題方面極其重要。[22]

除了斯賓塞先生這一位進化原理的卓越的解釋者以外,所有曾經寫述過關于表情方面的文章的著者,好像都堅決相信,物種——當然也包括人類在內——就是以自己的現在狀態而發生出來的。貝爾爵士就采取這種說法,因此主張說,在我們的面部肌肉當中,有很多肌肉就是“純粹用在表情方面的工具”,或者是專門為了這個表情目的而設的“一種特殊的用具”。[23]可是,類人猿也具有和我們人類相同的面部肌肉,[24]這個簡明的事實就使人極難去假定說,我們面部的這些肌肉是專門為了展示出自己的歪臉怪相來的特種肌肉。[25]實際上,可以相當正確地指出說,差不多所有的面部肌肉都有一定的用處,而和表情沒有什么關系[2a]。

貝爾爵士顯然想要盡可能把人類和比較低等的動物之間的差別拉開得很遠;正因為這樣,他就肯定說:“比較低等的動物除了具有那些或多或少是明顯地和自己的欲望的動作或者必需的本能有聯系的表情以外,再也沒有其他的表情了”。其次他又肯定說,它們的面部“好像主要是能夠表現出大怒和恐懼來”。[26]可是,要知道甚至人類本身,也不能夠像狗所做到的情形那樣用外部表征來表現出愛情和恭順情形來;狗在看到親愛的主人時候,就垂下耳朵、放下嘴唇、彎曲身體和搖擺尾巴,去迎候主人。在這里,也很難用欲望的動作和必需的本能去說明狗的這些動作;它們正也像是一個人在遇見老朋友時候所表現出來的發光的眼睛和含笑的雙頰那樣。要是我們去詢問貝爾爵士怎樣去說明狗的愛情表現,那么他顯然無疑會回答說,這種動物是連帶著那些使它適合于和人類接近在一起的特殊本能而被創造出來的,因此所有關于這個問題的進一步探究也就是多余的了。

雖然格拉希奧萊堅決否認任何肌肉都是單單為了表情目的而發達起來的說法,但是他好像從來沒有設想到進化原理。[27]他顯然是把各個物種看做是分別被上帝創造出來的東西了。其他著寫關于表情方面的著者,也犯了這種毛病[3]。例如,杜慶博士在講述了四肢的動作以后,就去分析那些使面部發生表情的動作,并且指出說[28]:“Le créateur’n a donc pas eu à se préoccuper ici des besoins de la mécanique;il a pu,selon sa sagessse,ou-que l’on me pardonne cette manière de parler-par une divine fantaisie,mettre en action tel ou tel muscle,un seul ou plusieurs muscles à la fois lorsqu’il a voulu que les signes caractéristiques des pqssions,même les plus fugaces,fussent écrits passagèrement sur la face de l’homme.Celangage de la physionomie une fois créé,il lui a suffi,pour le rendre universel et immuable,de donner à toutêtre humain la faculté instinctive d’exprimer toujours ses sentiments par la contraction des mêmes muscles”[29]。

很多著者認為全部表情問題是不能說明的。例如,著名的生理學家米勒(Müller)就這樣說道:“面部在各種激情發生時候的完全不同的表情,就證明說,面部神經的完全不同的纖維束,是依隨著各種興奮的感情的性質而發生動作的。我們完全不明白這種現象的原因”。[30]

顯然無疑,在我們還把人類和所有其余的動物看做是彼此無關的創造物的時候,我想要盡可能去研究表情的原因的這種天然愿望,就難以實現。我們就可以用這種說法去同樣良好地說明任何東西和各種事物;已經證實這種說法,對于表情的理論方面,也像對于自然史的其他各個部門一樣,有著相同的危害性。人類的某些表情的來源,例如由于極度恐怖的影響而頭發直豎的情形,或者由于發狂的大怒的影響而露出牙齒的情形,除了只有承認人類曾經在很低等的類似動物的狀況下生活過以外,那就難以使人得到理解了。如果我們承認說,不同的、但也是有親緣關系的物種起源于共同的老祖宗,那么它們的某些表情的共同性就比較容易使人理解了;例如,人類和各種不同的猿在發笑時候所發生的同樣的面部肌肉的動作,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如果根據于一切動物的身體構造和習性都是逐漸進化而來這個普遍的原理,那么就會用一種新的具有趣味的看法,去考察這整個關于表情的問題了。

因為表情動作時常極其細微,而且具有一種迅速消失的性質,所以就很難去研究表情。可以清楚地看出表情差異的事實本身;可是,卻不能夠去確定這種差異是由于什么原因而來;至少是我自己已經發現是有這樣的情形。當我們親自遇到某一種深刻的情緒時候,我們的同情心就這樣強烈地激發起來,以致使我們當時或者完全不能夠去作精密的觀察,或者幾乎不可能去作這種觀察;我已經獲得了很多關于這個事實方面的有趣的證據。另外一個更加重大的錯誤來源,就是我們的想象,因為如果我們盼望要從環境的性質方面去看出一定的表情來,那么我們就會容易把它當做好像是存在的。杜慶博士雖然有豐富的經驗,但是據他親自所說,他曾經長期以為,在某些情緒發生的時候,就有幾種肌肉收縮;最后他方才完全相信,這種動作只限于一種肌肉參加。

為了要盡可能獲得更加牢固的基礎,而且不顧一般流行的意見,要去確定面部特點和姿態的特定動作實際上表現出一定的精神狀態到怎樣的程度起見,我認為采用下面的研究方法是最有用的。

第一是去觀察嬰孩,因為正像貝爾爵士所指出的,嬰孩表現出很多“具有特殊力量”的情緒來;可是在以后的年齡里,我們有幾種表情就“喪失去它們在嬰孩時代所涌現出來的那種純粹而單純的泉源”。[31]

第二,據我所想到的,就是應當去研究精神病患者們,因為他們很容易發生最強烈的激情,并且使它們毫無控制地暴露出來。我自己沒有機會去研究他們,因此我就去請求毛茲萊(Maudsley)博士,于是就從他那里收到一封給克拉伊頓·勃郎(J.Crichton Browne)博士的介紹信;勃郎博士在管理著威克飛爾德(Wakefield)附近的一座大精神病醫院,而且據我所知道的,他已經注意到這個問題。這位卓越的觀察者就以源源不絕的好意,把很多抄本和記載送給我,同時還對于很多問題提供了寶貴的意見;而且他的幫助價值簡直大得難以使我估計得出來。除此以外,我還應當感謝塞塞克斯(Sessex)地方的精神病醫院的帕特利克·尼古爾(Patrick Nicol)先生,他盛情地對兩三個問題作了很有趣味的說明。

第三,正像前面已經講到過的杜慶博士曾經把電流通到一個老年人的面部的某些肌肉上去,他的皮膚已經不太敏感;杜慶博士就用這個方法引起了各種不同的表情,同時還把這些表情拍攝成放大的照片。我很幸運地有機會把他的幾張最良好的照片去交給20多位年齡不同的有學識的男女人士察看,而且沒有寫上說明文字,同時我每一次詢問他們,根據他們的推測,這個老年人被激發起了哪一種情緒或者感情來;我就依照他們所用的字句把他們的回答記錄下來。差不多每個人都立刻辨認出當中的幾種表情來,不過并沒有用真正相同的語言來說明它們;我以為,這些意見可以作為真實的說法而使人相信的,因此在后面將把它們詳細引舉出來。可是另一方面,他們卻對另外幾種表情作了極不相同的判斷。這種展示照片的試驗,對于另一方面說來也是有用的,因為這使我相信,我們多么容易被自己的想象所迷惑,而且當我第一次觀看杜慶博士的照片,同時閱讀他的說明書,并且因此知道了它們所應該表明什么意義的時候,我就對全部照片(除了少數幾張照片以外)的真實性發生極大的驚嘆。可是,如果我只察看這些照片而沒有看到任何的說明文字,那么顯然無疑地我也會像已經講到的其他的人一樣,在有些情形方面,發生很大的迷亂了。

第四,我曾經希望從那些作為很仔細的觀察家的繪畫和雕刻的名家那里獲得重大的幫助。因此,我就去察看了很多有名著作里的照片和雕刻畫,但是除了少數例外情形以外,卻沒有獲得什么益處。這個原因顯然無疑是在于:在美術作品里,最主要的對象是美,而劇烈收縮的面部肌肉就破壞了美。[32]美術作品的構想,通常是靠了巧妙選取附屬景物的方法而用驚人的力量和真實性被傳達出來的。

第五,我以為,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就是要去確定一切人種,特別是那些和歐洲民族很少來往的人種,是不是也像大家時常毫無確實證據而去肯定的情形那樣,具有相同的表情和姿態。要是證實有幾個不同的人種的面貌或者身體的同樣的動作真的表示相同的感情,那么我們就會以極大的可能性來斷定說,這些表情是真正的表情,也就是天生的或者本能的表情。個體在幼年時代所獲得的習慣上的表情,在各種不同的人種當中,大概是各不相同的,例如他們的語言就各不相同。在1867年年初,我就根據上面所說各點,把下面所列出的一張印刷的問題表分送給別人,并且在問題后面附加一個要求,就是要他們信賴確實的觀察,不要去信賴記憶;后來他們確切遵守了我這個要求。這些問題,并不是被我一時就編列出來的,而是經過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才獲得的;在這段期間里,我的注意力曾經轉向其他的方面去;現在我可以看出,最好要把這些問題作重大的修正。在最后寄送出去的幾張印刷的問題表里,我又親筆填寫了幾條補充意見。這些問題如下:

(1)吃驚是不是用眼睛和嘴張大開來以及用眉毛向上揚起的情形來表達?

(2)在皮膚顏色容許顯現出臉紅的情形下,羞慚是不是會引起臉紅?而且特別重要的是:這種臉紅現象究竟向身體下部擴展到怎樣遠?

(3)當一個人憤慨或者挑戰的時候,他是不是皺眉、挺直身體和頭部、聳起雙肩和握緊拳頭?

(4)在深思某一個問題或者設法去理解某一個難題的時候,他是不是皺眉,或者使下眼瞼下面的皮膚皺縮起來?

(5)在意氣消沉的時候,是不是嘴向下壓抑、眉毛的內尖靠了一種被法國人所稱做“悲哀肌”(grief muscle)的肌肉所舉升起來?眉毛在這種狀態時候就變得略微傾斜,而它的內端也略微膨脹起來;前額在中央部分出現橫皺紋,但是并不像在眉毛因驚奇而向上揚起時候那樣出現橫過全額的皺紋。

(6)在精神奮發的時候,是不是眼睛閃閃發光,同時眼睛的周圍和下面的皮膚略微起皺,而且嘴角稍向后縮?

(7)在一個人冷笑或者咒罵另一個人的時候,是不是他的上唇角舉升到那顆偏于被笑罵的人一邊的犬齒或者上犬齒的上面去?

(8)是不是能夠辨認出固執或者頑固的表情來?這種表情主要是以嘴緊緊閉住、蹙額和略微皺眉來表示。

(9)輕蔑是不是用嘴唇略微突出、鼻子向上掀起和輕微的呼氣來表現?

(10)厭惡是不是用下唇降下、上唇略微升起、連帶著一種有些像開始嘔吐或者嘴里要吐出什么東西來時候的急速呼氣來表現?

(11)極度的恐懼是不是也用那種和歐洲人相同的一般方式來表現?

(12)笑達到極點時候,是不是也會使淚水流到眼睛里去?

(13)當一個人想要表示出他不能阻止某種事情、或者不會去干某種事情的時候,他是不是把自己的雙肩聳起、使臂肘向內曲彎、攤開雙手、張開手掌而且揚起眉毛來?

(14)小孩在慍怒的時候,是不是鼓起雙頰或者把嘴巴大撅起來?

(15)是不是能夠辨認出自覺有罪、或者狡猾、或者妒忌這些表情來?可是,我知道怎樣去確定出這些表情來。

(16)點頭是不是表示肯定;還有,搖頭是不是表示否定?

當然,去觀察那些很少和歐洲人來往的土人的表情而得到的資料,是最有價值的,不過我對于那些從觀察任何土人方面所得到的資料都是會感到很大興趣的。那些對于表情的一般意見則價值較小;而記憶都具有這樣的欺騙性質,所以我誠意請求不要去信賴它。關于在任何一種情緒或者心緒發生時候的相貌的明確敘述,還有關于使它發生的周圍情況的說明,是具有很大價值的。[4]

我從不同的觀察者方面收到了36封對于上面這些問題的回信;在這些觀察者當中,有幾個是傳教士或者土人的保護者;我對于所有這些通信者表示深切的感謝,因為他們為我費了很大的精力,因此使我得到了寶貴的援助。為了不至于打斷我現在的敘述起見,我將把他們的姓名等情形另外列舉在這一章的末尾。這些回答是關于幾種最明顯不同的未開化的種族方面的。在很多回答的例子里,都記錄下了那些在觀察每種表情時候所處的周圍情況,并且也描寫了表情本身。在這些例子里,可以充分信賴這些回答。在這些回答單單是“對的”和“不對”的時候,我時常小心謹慎地去接受它們。從這一種通信方面所獲得的資料里,可以得出結論說,在全世界各地,都用顯著的一致性來表達出同樣的精神狀態來;而且這種事實具有本身的趣味,因為可以把它作為一切人種的身體構造和精神氣質非常相似的證據。

第六,最后,我曾經用自己一切可能的注意力,去察看幾種普通動物的幾種激情的表達情形;我以為,這種觀察具有極其重要的意義,當然這并不是因為它會使人去解決關于人的某些表情能夠成為一定的精神狀態的特征到怎樣程度的問題,而是因為它會提供出最可靠的根據,而使人去對各種不同的表情動作的原因或者起源作出概括來。我們在觀察動物的時候,不應該這樣輕易地去偏信自己的想象;除此以外,我們可以得到保證說,這些動物的表情絕不是受到約束的。[5]

前面曾經舉出了觀察困難的原因,就是:有幾種表情具有迅速消失的性質(面容的變化往往極其細微);在我們看到任何一種強烈的情緒時候,我們的同情被激發起來,因此我們的注意力也就分散開來;我們的想象在欺騙我們,這是因為我們極其模糊地在想象自己期待著什么,不過在我們當中,確實只有少數人才知道相貌方面的確切變化究竟是什么;還有最后,長期認識這個問題的事實本身也是原因之一。把所有這些原因綜合起來,可以知道,對于表情的觀察絕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因為有很多曾經被我請求去觀察某些要點的人立刻就發現這種情形。因此,很難去確切地決定說,究竟怎樣的面容和身體的動作在通常表征出一定的精神狀態來。雖然這樣,我卻以為,借助于觀察嬰孩、精神病患者、最后是那些受到電流作用的面部肌肉(像杜慶博士所進行的試驗那樣)的辦法,就會把有些疑點和困難消除。

可是,還有很大的困難,就是:要去理解各種不同的表情的原因和起源,并且要去正確判斷究竟哪一種對表情的理論說明是正確無誤的。除此以外,如果我們盡自己所具有的理解力,不去借助于任何的規則,而去判斷在兩種以上的說明當中究竟哪一種最能使人滿意,或者完全不能滿意的時候,我以為只有一種方法可以用來核對我們的結論。這種方法就是去觀察一下看借以說明一種表情的原理,對于其他與此相類似的情形是否適用;而且特別重要的一點是:是不是可以把同一個一般的原理應用到人類和比較低等的動物兩方面去,而獲得同樣滿意的結果。我偏愛于把后面這一個方法看做是一切方法當中最有用的一個。評定某一種理論說明的真實程度和采取一種明確的研究方法核對這種說明這兩方面的困難,正就是那種由于研究這個問題而顯然很能夠激起的興趣方面的重大障礙。

最后,至于說到我的私人觀察方面,那么我可以說,早在1838年,我就已經開始進行這些觀察;從這個時候一直到現在,我時常去注意到這個問題。在上面所指出的日期[1838年]里,我已經偏愛于相信進化原理,也就是物種從另一批比較低等的類型里發生出來的原理。因此,在我閱讀貝爾爵士的大作時候,他認為人類好像是連帶著那些特別適應于他的表情的一定的肌肉而被創造出來的這種見解,就使我感到極其不滿意。我覺得,習慣用一定的動作來表現出我們的感情,雖然現在它已經成為天生的,但是很可能當時是靠了某種方法而逐漸獲得的。可是,要去確定這些習慣以前怎樣被獲得——這是困難透頂的事情。應當從新的角度去考察全部問題,而且對每種表情都要作合理的解釋,這種信念就使我嘗試來寫述現在這個著作,可是它終究還是寫得不完善的。

現在我就來舉出那些先生的姓名來;正像我前面已經講到過的,他們告訴過我關于各種不同的人種所顯示的表情,因此使我對他們非常感激;同時我著重指出了幾種情況;在這些情況下,曾經在每次個別情形里進行了觀察。由于肯特州(Kent)、海斯普來斯(Hayes Place)地方的威爾孫(Wilson)先生的深厚情誼和崇高的聲望,我從澳大利亞方面收到了至少有13套對我的問題的回答。我在這方面遇到了特殊的幸運,因為大家都認為澳大利亞土人是一切人種當中的最特殊的一種。后面就可以看出,這些觀察主要是在南部地區、在維多利亞殖民地的邊遠地方所進行的;不過我也收到幾封從北部地區寄來的回信。

但松·拉西(Dyson Lacy)先生詳細地告訴我幾個寶貴的觀察;這些觀察是在昆士蘭(Quensland)的內地幾百英里遠的地方進行的。我非常感激墨爾本(Melbourne)地方的勃羅·斯米特(R.Brough **yth)先生,因為他把自己所做的觀察告訴我而且還把下面幾封信轉寄給我,就是:第一是威靈吞湖(Lake Wellington)地方的教師哈格納烏爾(Hagenauer)先生的來信;他是維多利亞州的吉普蘭(Gippsland)地方的傳教士,在和土人來往方面有豐富的經驗。第二是沙穆愛爾·威爾孫(Samuel Wilson)先生的來信;他是居住在維多利亞的維姆梅爾區(Wimmera)的朗奇烈農(Langerenong)地方的地主。第三是牧師喬治·塔普林(George Taplin)的來信;他是馬克列耶港(Port Macleay)的土人企業殖民地的監督。第四是維多利亞州的科朗德利克(Corandrik)地方的阿基巴德·吉·拉恩(Archibald G.Lang)先生的來信;他是一所學校的教師,在這所學校里招收殖民地的所有各區的老年和青年工人。第五是維多利亞州的別爾法斯特(Belfast)地方的萊恩(H.B.Lane)先生的來信;他是當地公安局長和教會委員,我確信他的觀察是極其確實可信的。第六是厄切喀(Echuca)地方的頓普列吞·彭耐特(Templeton Bunnett)先生的來信;他的居住地點位在維多利亞殖民地的邊境,因此他就能夠觀察到很多和白種人極少來往的土人。他曾經把自己的觀察結果去和另外兩位長久僑居在附近地區的先生所做的觀察互相比較。還有,第七是巴爾滿(J.Bulmer)先生的來信;他是維多利亞州的吉普蘭地方的一個邊遠地點的傳教士。

我還感謝維多利亞的著名植物學家弗爾第南德·米勃(Ferdinand Müller)博士,因為他親自替我做了幾個觀察,還寄送給我格林夫人(Mrs.Green)所做的其他的觀察,而且也轉寄上面所提到的信件當中的幾封信給我。[6]

至于說到新西蘭的毛利人(Maoris)方面,那么牧師斯塔克(J.W.Stack)只回答了我的問題當中的不多幾個;可是,他的回答非常充分、清楚和確切,并且還記錄下了那些在進行觀察時候所處的周圍情況。

印度公爵勃魯克(Brooke)寄給我一些有關婆羅洲(Borneo,現稱加里曼丹)的達雅克人(Dyaks)的觀察資料。

至于說到馬來人(Malays)方面,我獲得了極其良好的結果,因為吉契(F.Geach)先生(他是華萊士先生介紹給我的)在馬來半島的內地擔任礦業工程師的僑居期間里,曾經觀察過很多以前從來沒有和白種人接近過的土人。他寫給我兩封長信,提供了關于這些土人的表情方面的卓越的詳細觀察資料。他還觀察了馬來群島的中國**。

著名的自然科學家、帝國領事斯文和(Swinhoe)先生,也替我觀察了中國境內的中國人;同時他還向自己所能信賴的其他的人作了有關表情方面的詢問。

在印度方面,愛爾斯金(H.Erskine)先生在孟買省的亞馬那加區(Ahmednugur District)擔任官職時的僑居期間里,曾經注意到當地居民的表情,但是認為要得到任何可靠的結論是十分困難的,因為這些土人在歐洲人面前慣常把自己的一切情緒隱藏起來。他還替我從加拿大的司法官惠斯特(West)先生那里取得觀察資料,并且他又去和幾位有知識的印度紳士談論到我的問題當中的某幾點。在加爾各答(Calcutta)地方,植物園主任斯各特(J.Scott)先生仔細觀察了那些在他那里做了相當長久的工作的各種土人的種族,并且寄送給我最充分而寶貴的詳細觀察資料,這真是其他的人所不能辦到的。他就把自己在植物學研究方面所獲得的正確觀察的習慣,很好地應用到我們現在所研究的表情問題方面來。在錫蘭方面,我非常感激牧師格列尼(S.O.Glenie),因為他回答了我提出的問題當中的幾個。

至于說到非洲方面,雖然有文烏德·利德(Winwood Reade)先生盡了他所能辦到的一切力量來幫助我,但是我仍舊很遺憾地只收集到很少關于黑人方面的資料。如果要去獲得美洲黑奴方面的資料,那么就比較容易辦到;可是,因為這些黑奴已經長期和白種人聯系在一起,所以這方面的觀察資料恐怕只有很少的價值。在非洲的南部方面,巴爾般夫人(Mrs.Barber)觀察了卡弗爾人(Kafirs)和芬哥人(Fingoes),并且寄送給我很多確切的回答。孟謝爾·威爾(J.P.Mansel Weale)先生也對土人作了一些觀察,并且替我找來了一件有趣的文件,就是酋長桑第里(Sandilli)的兄弟、天主**蓋卡(Gaika)用英文所寫的關于他的本鄉土人的表情方面的意見。在非洲北部地區,陸軍上校斯皮德(Speedy)曾經長期和埃塞俄比亞人(Abyssinians)居住在一起,所以一半根據自己的記憶,一半根據他對當時他所監護的國王提奧多爾(Theodore)的王子所作的觀察,來回答了我的問題。阿沙·格萊教授和夫人(Professor and Mrs.Asa Gray)曾經在向尼羅河上游旅行時候觀察過當地的土人,注意到他們的表情方面的幾點。

至于說到美洲大陸方面,有勃烈奇斯(Bridges)先生,他是一位和火地島人居住在一起的傳教士,對于我好幾年前寄去的問題表,作了不多幾個關于火地島人的表情方面的問題的回答。在美洲的北半部方面,羅特羅克(Rothrock)博士注意到美洲西北部分的納賽河(Nasse River)邊的未開化的阿特那族(Atnah)和愛斯比奧克族(Espyox)的土人的表情。美國陸軍助理軍醫華盛頓·馬太(Washington Matthews)先生(在閱讀了斯密生公報**ithsonian Report上所印出的我的問題表以后),也特別仔細地觀察了美國西部地區的幾個最野蠻的種族,就是鐵頓族(Tetons)、格羅斯文特烈族(Grosventres)、孟丹族(Mandans)和阿西納波因族(Assinaboines);已經證實,他的回答是最有價值的。

最后,除了這些特殊的報道來源以外,我還從旅行記的書籍方面收集到少數偶然提出的事實。

因為我時常要講到人類的面部肌肉方面,尤其是在這本書的后半部分里講述得更多,所以我就在這里附印出一張從貝爾爵士的著作里借用來的一張縮小的圖(圖1),還有兩張從亨列的名著《人體系統解剖學手冊》里借用來的、有更加精確的詳細說明的圖(圖2和圖3)。在所有這3張圖里面,對同樣的肌肉用同樣的文字來注明,但是這里所注明的幾種肌肉的名稱只是我以后將要講到的比較重要的肌肉罷了。面部肌肉彼此混雜得很厲害,據我所知道的情形,在一個解剖開的面部上絕沒有現在這里所表明得這樣清楚的肌肉。有幾個著者認為,面部的肌肉共有19對和一條不成對的肌肉;[33]可是,另外一些著者則認為面部肌肉的數目要更加多,[7]根據莫羅的說法,甚至有55種。這些肌肉按照本身構造看來極不相同;所有寫過關于這個問題方面的著作的人,都認為是這樣,莫羅也指出說,這些肌肉簡直沒有半打是相同的。[34]它們在機能方面也是很不相同的。例如,嘴里的一邊犬齒的露出能力,對于各種不同的人就很不相同。根據皮德利特博士所說,鼻孔兩翼向上鼓起的能力也是隨著各種不同的人而極不相同的;[35]還可以舉出其他這一類的情形來。

圖1 面部肌肉圖(從貝爾爵士的著作里取來)

圖2 右側面部肌肉圖(從亨列先生的著作里借取來)

圖3 眼睛周圍的肌肉圖(從亨列先生的著作里借取來)

圖1-3的符號說明:A.額肌(Occipito-frontalis)。  B.皺眉肌(Corrugator supercilii)。 C.眼輪匝肌(Orbicularis palpebrarum)。 D.鼻三稜肌(Orbicularis palpebrarum)。 E.鼻唇提肌(Lavator labii superiorisala-eque nasi)。 F.固有上唇提肌(Lavator labii proprius)。 G.大顴肌(Zygomatic)。 H.頰肌(Malaris)。 I.小顴肌(Zygomatic minor)。 K.口三角肌(Trangularis oris,或者depressor anguli oris)。 L.頤方肌(Quadratus menti)。 M.笑肌,頸闊肌的一部分(Risorius,part of the Platy**a myoides)。

最后,我應該很高興地對烈治朗德爾(Rejlander)先生表示感謝,因為他費神替我拍攝了各種不同的表情和姿態的照片。我也很感激漢堡(Hamburg)地方的金德爾曼(Kindermann)先生,因為他借給我幾張哭泣的嬰孩的精美的照相底片;而且也感激華里奇(Wallich)博士,因為他借給我一張微笑女郎的美妙的照相底片。我已經向杜慶博士表示自己的感謝,因為他慷慨答允我把他的幾張大照片**和縮小。所有這些照片都是用膠版印刷法印制出來的,因此也可以保證它們**得很精確。這些照片的插頁,就用羅馬數字來標明。

除此以外,我還向武德(T. W. Wood)先生表示感謝,因為他在作各種動物的表情的寫生畫時候,遭受到了極大的苦處。著名的畫家利威爾(Riviere)先生親切地贈給我兩張狗的畫片:一張畫上的狗表現出敵對情緒;另一張畫上的狗表現出恭順和親熱的情緒。梅伊(A. May)先生也贈送給我兩張類似的狗的素描畫。庫彼爾(Cooper)先生在木刻畫方面耗費了很多精力。有幾張照片和圖畫,就是梅伊先生所繪的狗的素描畫和沃耳夫(Wolf)先生所繪的狒狒(Cynopithecus)的畫片,都是首先被庫彼爾先生用照相的方法**在木版上面,然后再雕刻而成。用這種方法就保證了木刻畫差不多完全和原畫相同。

[1] [約翰·布耳威爾(John Bulwer)在他所著的Pathomyotomia(《肌肉病理學》,1649年)里,對于各種表情作了相當良好的敘述,并且對于那些在各種表情里有連帶關系的肌肉方面也作了詳細的研討。哈克·秋克(D.Hack Tuke)博士(Influence of the Mind upon the Body——《精神對身體的影響》,第二版,1884年,第1卷,第232頁)就引用了約翰·布耳威爾的“Chirologia”(手語法)這篇文章,并且認為在它里面含有關于表情動作方面的卓越意見。培根(Bacon)勛爵指出說,在將來被后代人們所添寫的著作當中,應該有The Doctrine of Gesture(《表情姿態理論》)或者The Motions of the Body with a view to their Interpretaion(《身體動作以及對于它們的解釋的看法》)。]

[2] 帕爾生斯(J.Parsons)在1746年出版的《哲學學報》(Philosophical Transactions)的附錄里(第41頁),發表自己的一篇文章,列舉出41位曾經寫過表情方面的著作的老作家。[孟特加查(Mantegazza)在自己所著的“La Physionomie et l’Expression des Sentiments”(《面相和表情》,世界文庫,1885年)這本書的第一章里,提出了“Esquisse historique de la sience de la physionomie et de la mimique humaine”(人的面相和表情的科學史的概述)。]

[3] 就是Conférences sur l’Expression des différents Caractères des Passions(《關于各種激情的特性的表達的講義》),巴黎,四開本,1667年。我時常引用“Conférences”的再版本;它是1820年由莫羅(Moreau)出版,而由拉伐脫爾(Lavater)編著的文集,第9卷,共257頁。

[4] 就是Discours par Pierre Camper Sur le Moyende représenter les diverses Passions(《論披爾·康普爾關于各種激情的表達方法的著作的演講集》)等。1792年。

[5] 我時常利用這本書的第三版;它在1844年在貝爾爵士去世以后出版,并且包含他的最后的修改部分。它的1806年的初版本的內容價值要比第三版差得很遠,因為當時還沒有包含進他的幾個最重要的見解。

[6]參看De la Physionomie et de la Parole(《面相和講話》),阿爾般特·列莫因(Albert Lemoine)著,1865年,第101頁。

[7] 這段文字的意思是:“查理士·貝爾的這本書,應該會引起每一個將作為哲學家或者藝術家的、而且想要理解人的面部表情的人的思考,因為這本書雖然寫得很淺顯,而且又聯系到純粹美學問題的考察方面,但仍舊是良好的論述肉體和精神雙方關系的科學的古典文獻之一。”——譯者注

[8]書名就是:L’Art de connaltre les Hommles(《觀相術》)等,拉伐脫爾編著。在這本書的1820年的十卷集版本的序文里,講到這本書的初版本說,它包含有莫羅的觀察資料;據說,它的初版本是在1807年出版的;我對這一點認為正確無疑,因為在它的第一卷開頭載有一篇“Notice sur Lavater”(關于拉伐脫爾的短文),而標明寫作日期是1806年4月13日。可是,在有幾冊書目提要里,則認為出版日期是1805—1809年;因此我以為,1805年出版的說法似乎是不可能的。杜慶博士提出說(M’ecani**e de la Physionomie Humaine——《人相的機制》,八開本,1862年,第5頁;還有“Archives Générales de Médecine”——普通醫學文摘雜志,1862年1月和2月號),莫羅先生已經在1805年里“a composé pour son ouvrage un article important”(已經寫著了一篇重要題目的著作)等;還有,我在1820年的版本的第1卷里看到,除了上面所講的日期1806年4月13日以外,有幾處寫有“1805年12月12日”和“1806年1月5日”的文句。因為有幾處的文句是這樣在1805年里所寫的,所以杜慶博士就認定莫羅先生比貝爾爵士先提出研究結果來;大家知道,貝爾爵士的著作是在1806年出版的。這種確定科學著作出版的優先權的方法是十分特殊的,但是這些問題在和著作的相對貢獻比較時候,就顯得極其不重要了。我在上面所引用的莫羅先生和勒布朗的著作里的文句,不僅在這種情況下,而且也在所有其他情況下,都是從拉伐脫爾所編著的1820年的版本(第4卷,第228頁;第9卷,第279頁)里摘取來的。

[9] “皺眉肌的這種動作,就是痛心而緊張的心情的最明顯的表征之一。”——譯者注

[10] “緊縮、集中面部的主要特征,使相應于一切真正深刻的和重壓的激情,相應于一切這樣的心情,就是:好像要使身體受到極度的緊壓、縮小和減小,以便盡可能使這些陰郁而可厭的印象的影響的次數最少和范圍最小。”——譯者注

[11] “眉毛的一側下垂,另一側上舉;這表明出:上舉的一側好像要去和腦子聯結起來,以便保護腦子,而避免那種被精神所注意到的禍害;同時下垂的一側好像是膨脹的,使我們以為是相應于那些從腦子里大量輸送出來的精力影響下的狀態;這些精力的出現目的,是為了要去掩護精神而防止禍害的侵犯;大張開嘴來的情形,也同樣證明:心臟由于血液流進來而收縮,這就在任何一次呼吸的嘗試時候總要引起不可避免的用力來;這種用力就使嘴極度張大,而且發聲器官緊張的時候就發出音節不明的聲音來;在同樣的情況下,如果肌肉和血管外表是膨脹的,那么就是說,精神正是被腦子派送到了身體的這些部分里來了。”——譯者注

[12]亨列:《人體系統解剖學手冊》(Handbuch der Systematischen Anatomie des Menshen),第1卷,第3部分,1858年。

[13] 從我所舉出的上述一切事實里可以知道,感覺、想象、甚至是思想本身,無論這種思想有多么的卓越和多么的抽象,在不引起相當的感情的時候,就不可能實現;還有,這種感情就直接用同感、象征和比喻的方式在外部器官的一切范圍里表現出來;這些器官按照它們特殊的活動種類,把它們各自分別傳達出來,好像在這些器官當中,每種器官都會被直接激動起來似的。”——譯者注

[14] 你們恐怕也已經看到了幾百次,如果彈子略微偏離開打彈子者對它所希望的方向,那么這個打彈子者就立刻要促使自己的眼睛、頭部和甚至肩部行動起來,好像這些純粹的象征動作會去改變彈子的滾動路線似的。還有,在彈子被打出去而沒有受到足夠的力量時候,也會使打彈子者發生同樣特有的動作。沒有經驗的打彈子者們,就會這樣突發性地表現出這些動作來,因此引起了觀眾們的好笑。”——譯者注

[15] [1]、[2]……是俄譯者注,共一百余條,都列在本書末尾。——譯者注

[16] 有一只豎起耳朵的小狗;它的主人從遠處取出一塊有誘惑力的鮮肉給它看,于是它就用自己的眼睛急切地注視著這塊肉,同時追隨著主人的一切動作,并且在它的眼睛張望著的時候,它的一雙耳朵也朝向前方,好像甚至也可以聽聞到這塊肉在發生聲音似的”。——譯者注

[17] 在后面的多處附注里,都把這本書的書名簡寫成:表情和人相學。——譯者注

[18]培恩:《感覺和智力》(The Senses and the Intellect),第二版,1864年,第96頁和第288頁。這本書的初版本的序文所署的日期是1855年6月。還可以參看培恩先生關于情緒和意志(Emotions and Will)的著作的第二版。

[19] [在培恩先生的《論達爾文的<人類和動物的表情>》里,是《感覺和智力》這篇文章的附言,1873年,第698頁;這位著者寫道:“達爾文先生引用了我在這個法則(擴散法則)里所提出的說法,并且指出說,它‘好像對于要使人可靠地去說明特殊的表情問題方面,顯得太普通了’;這是十分正確的;可是,他為了這個同樣的目的,卻去采取了一種使我認為還是更加模糊不清的說法”。查理士·達爾文大概已經覺得培恩先生的批評意見是正確的,因為這是我根據他的“附言”的抄本上的鉛筆摘錄而判斷出來的。]

[20] 貝爾:《表情的解剖學》,第三版,第121頁。

[21]斯賓塞:《科學、政治和推理的論文集》(Essays,Scientific,Political,and Speculative),第二集,1863年,第111頁。在他的論文集的第一集里,有關笑的討論;我以為這個討論的價值非常低劣。

[22]斯賓塞在剛才出版上面所說的論文以后,又再寫了一篇論文,叫做《道德和道義感情》(Moralsand Moral Sentiments),登載在《雙周評論報》(Fortnight** Review)上,1871年4月1日,第426頁。現在他又發表了自己的最后結論,載在《心理學原理》(Principles of Psychology)的第二版第2卷里,1872年,第539頁。為了使大家不至于責怪我侵犯斯賓塞的研究范圍起見,我可以來聲明一下,我曾經在自己的《人類起源》一書里發表說,當時已經寫好了現在這本書的一部分:我的最初關于表情問題的原稿的完成日期,實際上是1838年。

[23] 貝爾:《表情的解剖學》,第三版,第98頁,第121頁和第131頁。

[24]歐文教授明確地肯定說(動物學會記錄,1830年,第28頁),這種情形對于猩猩(orang)是正確的,并且列舉出了一些最重要的肌肉;大家知道,這些肌肉就是屬于那些為了表達人的感情而替人服務的。還有,可以參看馬卡里斯脫爾(Macalister)教授所寫的一篇關于黑猩猩的幾種面部肌肉的記述文章,發表在《自然史研究雜志》(Annals ane Magazine of Natural History)里,第7卷,1871年5月,第342頁。

[25][在我這本書的第一版里,把這種歪臉怪相形容做“hideous(可怕的)”。在《雅典神堂》雜志(Atheneaum,1872年11月9日,第591頁)里,有人批評說,“理解不到歪臉的可怕性對于這個和美觀毫無關系的問題有什么關系”;我對這個批評表示敬意,因此就把這個形容詞(hideous)刪去了。]

[26] 貝爾:《表情的解剖學》,第121頁和第138頁。

[27] 格拉希奧萊:《人相學》(De la Physionomie),第12頁和第73頁。

[28] 杜慶:《人相的機制》,八開本,第31頁。

[29] “因此,創世主就不必去開心到**的要求;他可以按照自己的智慧并且(如果可以允許我作這種說法)按照自己的神的怪癖,在他高興的時候,就會牽動某一種肌肉,一下子牽動一種或者幾種肌肉,以便把那些甚至是最容易消失的激情的特征,也把暫時的印記加蓋在人類的面部上。為了要把這種一次就創造出來的面貌變成一般的和永久的起見,創世主只要那種時常用同樣的肌肉的收縮方法表現出自己的感情來的本能的能力賜給每一個人,就足夠了。”——譯者注

[30]米勒:生理學基礎(Elements of Physiology),英文譯本,第2卷,第934頁。

[31] 貝爾:表情的解剖學,第三版,第198頁。

[32]參看萊辛(Lessing)在《勞孔》(Laocoon)里對于這個問題的意見,羅斯(W.Ross)的英譯本,1836年,第19頁。

[33]參看派特利奇(Partridge)先生在托德(Todd)所編的《解剖學和生理學百科辭典》(Cydopaedia of Anatomy and Physiology)里的文章,第2卷,第227頁。

[34] 《人相學文集》(La Physionomie),拉伐脫爾編著;第4卷,1820年,第274頁。關于肌肉的數目問題,參看第4卷,第209—211頁。

[35] 皮德利特:《表情和人相學》(Mimik und Physiognomik),1867年,第91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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